定军山麦氏三雄的老大麦逢春站在当中,双目一扫,桀桀笑道:“真有你的,金珠宝贝藏在那里?还不快拿出来?是不是混在那狗官的行李里了?”王照希朗声说道:“麦老大,你也是老于江湖的了,难道这也看不出来吗?久闻大名,不过如是。不必动手,你已输了一招了!”说罢哈哈大笑。
龙门帮的总舵主屠景雄打了一个哈哈,翘起拇指说道:“老弟,真有你的?你拿出来,让咱们见识见识,咱们好好交个朋友。”王照希绶缓起立,将放在墙根的马鞍一把提起,放在紫檀桌上,只听得木桌吱吱作响,拔出佩剑,轻轻一削。那马鞍原是黑黝黝的毫不惊人,任何人看了都以为这是漆木马鞍,那料一削之下,顿时金光透露,铁皮里面包的竟是十足的赤金,上面还镶嵌有十余粒滚圆的猫儿绿宝珠,金光宝气,幻成异彩。麦氏三雄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原来有经验的绿林大盗,一看行李客商,便能测知他有多少金珠财宝,百不失一,川边境的五股强盗,跟踪王照希已有多日,看他马蹄踏处,尘土飞扬,分明是负有体积小而质量重的金珠重宝,但却看不出他藏在何处,谁也料不到原来是包藏在马鞍之中。
王照希哈哈一笑,提起了一个踏蹬,朗声说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小弟没什么敬意,这个踏蹬,就送与川陕边界的道上同源,算个小小的礼物吧!”绿林群雄面面相觑,麦逢春沉声说道:“你行,咱们认栽了!”不接踏蹬,转身便走。
耿绍南在厢房里偷瞧,刚松得口气,看那麦逢春方走到门口,忽然外面桀桀怪笑,人影一闪,走进了一个矮胖老头,吸着一根大早烟管,吐出一缕缕青烟,怪声说道:“好哇,不待我来,你们便分赃了吗?”麦逢春道:“邵大哥,咱们栽了。”矮胖老头烟袋一指,道:“什么栽了,俺早瞧出他马鞍里有鬼,你们的话我全听到啦,我可不是叫化,想施舍我一个踏蹬吗?那可不行!”
耿绍南在里面瞧得分明,他虽和矮胖老头未会个面,但看他神气打扮,已知他是陕南的独脚大盗邵宣扬,他的烟管乃是一种罕见的外门兵器,可作点穴厥,也可作五行剑,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不想他却这样无赖。
王照希微笑说道:“邵老爷子,你是我的前辈,这个马鞍,孝敬你老,本也算不了什么,无奈我还有一位朋友,他说不肯。”邵宣扬道:“那位朋友,请出一见。”话声未了,房里倏的冲出一人,接口说道:“武当门人耿绍南拜见各位前辈。”
邵宣扬眼珠一溜,道:“你是武当门下?咱们亲近亲近。”伸手一拉,三指一扣,暗藏分筋销骨的厉害手法,耿绍南掌心向上一接,手腕一转,用出武当派事法中的“三环套月”,把邵宣扬的手法解了,邵宣扬左掌忽地朝他肩头一按,说道:“好啊!”耿绍南卸了一步,丹田一搭,气达四梢,双臂一抱,左肘微抬,用出一招“渔夫晒网”,又把邵宣扬的擒拿手拆了。邵宣扬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是武当门下!”
耿绍南显了两手武当绝技,顿时把邵宣扬惊着。本来论到武功,邵宣扬还在耿绍南之上,但武当派乃武林正宗,盛极一时,绿林好汉无不忌惮。邵宣扬向后一跃,发话道:“足下何苦趁这淌浑水!”耿绍南道:“什么浑水?我们同属一伙。金子是小事,武当派的威名可不能在这儿折堕。”邵宣扬乾笑雨声,忽然说道:“武当门人从不保镖,也从不为盗,你怎么能与他同伙。”耿绍南道:“江湖之事,人人管得,你恃众聚劫,落在我的眼内,我便不容。”邵宣扬笑道:“是你师父叫你管的么?为什么只派你一个人来?”耿绍南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必师命?”王照希急忙使了一个眼色,耿绍南猛的醒起,接着说道:“武当第二代弟子在陕西聚会,正想与你们武林中有头有面的人物一见。”邵宣扬怔了一怔,他本打算若只是耿绍南一人,便索性把他干了,毁灭迹再说。如今听说武当第二代弟子在 集会,想必来的甚多,邵宣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武当派的群雄相斗,当下烟管一收,笑笑口道:“足下何必生这么大气,既然这位是你的朋友,咱们那里不卖个交情。”
耿绍南面色一松,不自觉的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原来他试了两招,也自知不是群盗对手,全凭武当派的威风,才把敌人吓退。其实他所说的武当派第二代弟子在此聚会,倒也并不全假,紫阳道人是曾派有四个弟子在 办事,连他就是五人。但那四人和他可并没有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