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等登时恍然大悟。殷梨亭道:“多谢姑娘指点。”灭绝师太向蛛儿瞪了一眼,点了点头,心想:“金花婆婆武功不弱,想不到她一个小小徒儿,却也如此了得。”这时峨嵋群弟子已先后到达,站在灭绝师太身后。静玄道:“宋少侠,说到布阵打仗,咱们谁也不及你,大伙儿都听你号令,但求杀敌,你不用客气。”宋青书道:“六叔,这个……这个……侄儿如何敢当?”灭绝师太道:“这当儿还讲究甚么虚礼?发号令罢。”宋青书眼见战场中情势急迫,昆仑派对战锐金旗颇占上风,华山和洪水斗得势均力敌,崆峒派却越来越感不支,给烈火旗围在垓心,大施屠戮,便道:“咱们分三路冲下去,一齐攻击锐金旗。师太领人从东面杀入,六叔领人从西面杀入,静玄师叔和晚辈等从南面杀入……”
静玄奇道:“昆仑派并不吃紧啊,我看倒是崆峒派十分危急。”宋青书道:“昆仑派已占上风,咱们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入,当能一举面歼锐金旗,余下两旗便望风披靡。倘若去救援崆峒,杀了个难解难分,天鹰教来个渔翁得利,那便糟了。”静玄大是钦服,道:“宋少侠说得不错。”当即将群弟子分为三路。蛛儿拉着张无忌的雪橇,道:“咱们也罢,在这儿没甚么好处。”说着转身便行。宋青书发足追上,横剑拦住,叫道:“姑娘休走。”蛛儿奇道:“你拦住我干么?”宋青书道:“姑娘来历甚奇,不能如此容你走开。”蛛儿冷笑道:“我来历奇便怎样?不奇又怎样?”灭绝师太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大开杀戒,将魔教人众杀个干净,听得蛛儿和宋青书斗口,身形一晃,已欺近身去,伸手点了她背上、腰间、腿上三处穴道。蛛儿和她武功相去太远,这一下全无招架之功,膝弯一软,倒在地下。灭绝师太长剑挥动,喝道:“今日大开杀戒,除灭妖邪。”和殷梨亭、静玄各率一队,直向锐金旗冲去。昆仑派何太冲、班淑娴领着门人弟子对抗锐金旗本已颇占优势,峨嵋、武当两派一冲入,声势更是大盛,灭绝师太剑法凌厉绝伦,没一名明教的教众能挡得了她三剑,但见她高大的身形在人丛中穿来插去,东一刺,西一劈,瞬息间便有七名教众丧生在她长剑之下。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见情势不对,手挺狼牙棒抢上迎敌,才将灭绝师太挡住。十余招一过,灭绝师太展开峨嵋剑法,越打越快,竭力抢攻。但庄铮武艺甚精,一时竟和她斗了个旗鼓相当。这时殷梨亭、静玄、宋青书、何太冲、班淑娴等人放手大杀,锐金旗下虽也不乏高手,但如何敌得过峨嵋、昆仑、武当三派联手,顷刻间死伤惨重。
庄铮砰砰砰三棒,将灭绝师太向后逼退一步,跟着又是一棒,搂头盖脑的压将下来。灭绝师太长剑斜走,在狼牙棒上一点,使一招“顺水推舟”,要将他狼牙棒带开。哪知庄铮是明教中非同小可的人物,在武林中实可算得是一流高手,他天生膂力奇大,内外功俱臻上乘。这时狼牙棒上感到对方剑上内力,大喝一声,一股刚猛的臂力反弹出去,拍的一响,灭绝师太长剑断为三截。灭绝师太兵刃断折,手臂酸麻,却不退开闪避,反手抽出背上负着的倚天剑,寒芒吞吐,电闪星飞,一招“铁锁横江”推送而上。庄铮猛觉手下一轻,狼牙棒生满尖齿的棒头已被倚天剑从中剖开,跟着半个头颅也被这柄锋利无匹的利剑削下。锐金旗旗下诸人眼见掌旗使丧命,尽皆大声呼叫,红了眼不顾牲命的狠斗,昆仑和峨嵋门下接连数人被杀。洪水旗中一人叫道:“庄旗使殉教归天,锐金、烈火两旗退走,洪水旗断后。”烈火旗阵中旗号一变,应命向西退却。但锐金旗众人竟是愈斗愈狠,谁也不退。
洪水旗中那人又高声叫道:“洪水旗唐旗使有令,情势不利,锐金旗诸人速退,日后再为庄旗使报仇。”锐金旗中数人齐声叫道:“请洪水旗速退,将来为我们报仇雪恨。锐金旗兄弟,人人和庄旗使同生共死。”
洪水旗中突然扬起黑旗,一人声如巨雷,叫道:“锐金旗诸位兄弟,洪水旗决为你们复仇。”锐金旗中这时尚剩下七十余人,齐声叫道:“多谢唐旗使。”只见洪水旗旗帜翻动,向西退走。华山、崆峒两派见敌人阵容严整,断后者二十余人手持金光闪闪的圆筒,不知有何古怪便也不敢追击。各人回过头来,向锐金旗夹攻。这时情势已定,昆仑、峨嵋、武当、华山,崆峒五派围攻明教锐金旗,除了武当派只到了二人,其余四派都是精英尽出。锐金旗掌旗使已死,群龙无首,自然不是敌手,但旗下诸人竟然个个重义,视死如归,决意追随庄铮殉教。殷梨亭杀了数名教众,颇觉胜之不武,大声叫道:“魔教妖人听着:你们眼前只有死路一条,赶快抛下兵刃投降。饶你们不死。”那掌旗副使哈哈笑道:“你把我明教教众忒也瞧得小了。庄大哥已死,我们岂愿再活?”殷梨亭叫道:“昆仑、峨嵋、华山、崆峒诸派的朋友,大伙儿退后十步,让这批妖人投降。”各人纷纷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