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在种种困难面前我要努力去做的事。为了不致使本书因许多不必要的材料而篇幅太大,我就把每个人都能觉察其是否正确的原理提出来就是了。至于那些需要加以实验的法则,我把它们都应用在我的爱弥儿和其他人的身上,并且使人们在极其详尽的情节中看到我拟定的方法是能够付诸实践的;我准备实行的计划至少要做到这个样子。至于说我是不是做得成功,那就要由读者判断了。
由于这个原因,我在开始的时候便很少谈到爱弥儿,因为,我对教育采取的首要准则,虽同大家公认的准则相反,然而是非常明白的,凡是通情达理的人都很难说是不赞成的。可是,当我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的学生由于跟你的学生所受的教育不同,因此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一般的儿童,必须对他采取一套特殊的教法。从此以后,他就频频出场,到结尾的时候,我没有一刻工夫不见到他,以致不论他说什么话的时候,都不需要我替他说了。
我在这里没有论述一个好教师应该具备哪些才能,我假设了这些才能,并且假设我自己具有这一切才能。在阅读本书的时候,人们将看到我对自己是多么落落大方。
我只谈一下我跟一般人意见不同的地方。我认为,一个孩子的教师应该是年轻的,而且,一个聪慧的人能够多么年轻就多么年轻。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他本人就是一个孩子,希望他能够成为他的学生的伙伴,在分享他的欢乐的过程中赢得他的信任。在儿童和成年人之间共同的地方不多,所以在这个距离上永远不能形成十分牢固的情谊。孩子们有时候虽然是恭维老年人,但从来是不喜欢他们的。
人们也许希望他的教师曾经是教过一次学生的,这个希望是太大了;同一个人只能够教一次学生,如果说需要教两次才能教得好的话,那么他凭什么权利去教第一次呢?
一个人有了更多的经验,当然可以做得更好些;但他是不可能这样做下去的。不论是谁,如果他相当成功地把这种事业完成一次之后,他就会感到其中的辛酸,因此就无心再从事这样的工作了;至于说他头一次就做得很糟糕,那就可以预断第二次也一定是很坏的。
我也认为,跟一个青年人相处四年,或教他二十五年,其间是有很大的差别的。你是在你的儿子已经成长的时候才给他找一个教师的;而我则希望他在出生以前就有一个教师。你所请来的这位教师每五年可以换一个学生;而我请来的这位教师则永远只教一个学生。你把教师和导师加以区别,这又是一种愚蠢的想法!你还区别不区别门徒和学生呢?只有一门学科是必须要教给孩子的:这门学科就是做人的天职。这门学科是一个整体,不管色诺芬对波斯人的教育说了些什么,反正这门学科是不可分割的。此外,我宁愿把有这种知识的老师称为导师而不称为教师,因为问题不在于要他拿什么东西去教孩子,而是要他指导孩子怎样做人。他的责任不是教给孩子们以行为的准绳,他的责任是促使他们去发现这些准绳。
如果说一定要十分仔细地挑选一个老师,那么,也必须容许老师去挑选他的学生,尤其在打算挑一个学生来做样子的时候更是如此。不能根据孩子的天赋和性格来挑选,因为,一方面只有在我的工作完成的时候才知道他有怎样的天赋和性格,另一方面我是在他出生以前就接受了他作为学生的。假如我能够选择的话,我便照我假想的学生那样选择一个智力寻常的孩子。我们要培养的,只是一般的平常人;只有他们所受的教育才能作为跟他们相同的人的教育的范例。
地方对人们的教养并不是没有关系的;人们只有在温带才能达到十分健全的境地。在两极地区显然是不利的。一个人并不象一棵树木那样栽在什么地方就永久留在那个地方;从地球的这端走到另一端的人,就不能不比从中部出发到达同一个尽头的人多走一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