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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初三  学科:教育学  发布:2022-05-04  ★★★收藏章节〗〖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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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说:“古人有这样的话:‘看画如看美人’。这是说,美人当中,其风神骨相,有在肌体之外者,所以不能单从她的肌体上着眼判断。看人是这样,看画也是这样。一见即佳,渐看渐倦的,可以称之为能品。一见平平,渐看渐佳的,可以说是妙品。初看艰涩,格格不入,久而渐领,愈久而愈爱的,那是神品、逸品了。美在皮表,一览无余,情致浅而意味淡,所以初喜而终厌。美在其中,蕴藉多致,耐人寻味,画尽意在,这类作品,初看平平,却能终见妙境。它们或者像高僧隐士,风骨磷峋,森森然,巍巍然,骤见之下,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或者像木讷之士,平淡天然,空若无物,寻常人必掉首勿顾;面对这类山形物貌,唯有神志专一,虚心静气,严肃深思,方能于磷峋中见出壮美,于平淡中辨得隽永。正因为它隐藏得深沉,所以不是浅尝辄止者所能发现;正因为它蓄积厚实,才能探之无尽,叩之不竭。至于说到北宗之作,它的宜于仙山楼观,海外瑶台,非写实者可知。后世一般人却往往被它表面上的金碧色彩所眩惑迷恋,一见称善,实际上,它那云山缥缈的景色,如梦如幻的情调,常人未必能梦见于万一。所以说,对北宗之作,俗人的称誉赞赏,正与贬毁不屑一样的不当。”

有人这样问:“都说黄氏之作得力于宋元者多,这一点,从何处可以见出呢?”

傅雷的回答是:“不外神韵二字。你注意过那幅《层叠冈峦》吧,它的气清质实,骨苍神腴,不就是一种元人风度吗?而它的豪迈活泼,又出元人蹊径之外。这是由于黄公用笔纵逸,自造法度的缘故。我们再来看《墨浓》一帧,这高山巍峨,郁郁苍苍,不又俨然是一种荆、关气派吗?但要注意,就繁简而言,它又与以往作品显然有别。这是因为前人写实,黄公重在写意。他的笔墨圆浑,华滋苍润,能说他仅仅是在重复北宋的规范吗?在黄公的作品中,处处都表现着截长补短的作风。特别需要注意的是《白云山苍苍》这幅作品,它的笔致凝练如金石,活泼如龙蛇,设色娇而不艳,丽而不媚,轮廓粲然,又无害于气韵弥漫,从中尤可见出黄公的面目。”

又有人问:“世之名手,用笔设色,大都有一固定面目,令人一望而知。黄先生的这些作品,浓淡悬殊,扩纤迥异,似出两手。这又怎么去看呢?”

傅雷说:“这正是黄公作为大师的不一般了。常人专宗一家,兔不了形貌常同。黄公则兼采众长,已入化境,因而能够家数无穷。常人足不出百里,日夕与古人一派一家相守。在他们的笔下,一丘一壑,纯属七宝楼台,堆砌而成;或者像益智图戏那样,东拣一山,西取一水,只能拼凑成幅。黄公则游山访古,历经数十载寒暑;烟云雾霭,缭绕胸际,造化神奇,纳于腕底。这样,他才能做到:放笔为之,或收千里于飓尺,或图一隅[yú]为巨幛;或写暮霭,或状雨景,或泳春潮之明媚,或吟西山之秋爽,各各不同。总而言之,在黄公的笔下,阴晴昼晦,随时而异;冲淡恬适,沉郁慨慷,因情而变。在黄公而言,画面之不同,结构之多变,实在是不得不至的必然结果。《环流仙馆》与《虚白山街壁月明》,《宋画多晦冥》与《三百八滩》,《鳞鳞低蹙》与《绝涧寒流》,莫不一轻一重,一浓一淡,一犷一纤,遥遥相对,宛如两极。从中,我们可以具体地看到黄公画作的面目,何等地变化多端、丰富多彩啊!”

“八秩书画展”之后,黄宾虹在给吴仲炯的信中提到,此次画展,“惟傅君与秋斋、柱常伉俪之力,兼荷尊处与秦曼老、陈叔老德爱有加以成之。尤可纪念……”他对傅雷是十分感激的,也增进了对他的器重。黄宾虹对画展收入的用途有所安排,并请傅雷帮助实施。他曾致函傅雷,请其将收入的三分之二存入金城银行,以一份作为在上海筹办一个文艺联欢所的资金。那三分之二的收入,黄宾虹拟用于出版几种著作,此事也委托给了傅雷。为此,傅雷与大东、开明书店订立了合资印刷黄著的合同。黄宾虹虽深知上海各书局及推销法的难以成事,但由于“不欲拂傅君盛意”,仍拟将书稿《明季三高僧(石帮、石涛、渐江)佚事》请人抄清后寄到上海。后来,黄宾虹有意出版另一著作《画学分期法》,该著原稿用的是旧式句读法,为便于后学阅读,他又请傅雷采用新法句读,加以圈点润色。再后,黄宾虹又拟将所藏古铜印文考释,在上海分类印行。他准备在北平收购印书所需的连四纸(一种国产手工纸)。这就需要解决纸张的堆栈问题。为此,他又和傅雷进行了商量。 不只在黄宾虹书画展之前,在此之后,傅雷始终追踪着黄宾虹的创作轨迹,并逐步深入地进行着研究。他也从黄宾虹那里,学习和领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