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片“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两句,写花暮春的轻寒细雨中动人的情态和词人的惜春的情绪。细雨如烟,轻寒恻恻,这盈盈如画的花显得更加脉脉含情,无奈春天很快就要消逝,想约束也约束不住。花的含情无限之美和青春难驻的命运这里构成无法解决的矛盾。
结句“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说的是因为怜惜花的寂寞无人赏,更同情花的青春难驻,便不免生出为花沉醉痛饮,以排遣愁绪的想法。君,这里指花。“只怕”二字一转,又折出新意,说是想到酒醒以后,面对的将是春残花落的情景,岂不更令人肠断?这一转折,将惜花伤春之意更深一层地表达了出来。
此词通过仙桃这一美的形象,来寄托作者怀才不遇、美而不被赏识的身世感慨。作者善于利用转折突变的方式表达感情,先充分描写桃的非凡、美丽,下面突然转写它生非其地,强调它的身世悲哀;先写春光多情,让人惬意,然后笔墨一转,叹惜其不由人意。
这种转折变化中,造成一种情绪上的迭宕起落,收到了百转千回、凄咽恻断的艺术效果。
☆ 南歌子
秦观
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
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玉阑无语点檀唇。
人去空流水,花飞半掩门。
乱山何处觅行云?
又是一钩新月照黄昏。
秦观词作鉴赏
此词当为词人前期作品。词中先写女子盛妆与待人的情景,再写她待人与失望的情怀。
上片工笔重彩,写女子晓妆或午妆。“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虽未直说是画眉、搽脸,但可以从“画”且“弯弯”,和“匀”与“燕脂”中体会得出。“画”与“匀”都运用得精当,而“弯弯”与“淡淡”叠字从音情、形色又配合恰好。由于口红只是圆圆地涂唇上,故只消着一“点”字便妙。“揉蓝衫子杏黄裙”一句却不用一个动词,不仅省炼,而且还能传达一种仔细上下打量的神情。这里运用了一连串的颜色:“香墨”、“燕脂”、“揉蓝”、“杏黄”、“檀”等,将画面渲染得浓丽鲜妍。运用动词,巧妙设色,不但显出作者绝妙文采,而且写出梳妆者的精心着意。
接下来“独倚”一句使这幅美人图获得画图难足的意态。既然是“独”,却用心打扮,不知她“谁适为容”,可见画外分明还有一个人。“独倚玉阑”的女子看来是等待,“无语”二字意味深长,这一位盛妆的佳人仍存一线希望,虽然盛妆掩饰不住她内心的空虚。
过片好象一幅写意的暮春黄昏图景,上片已露端倪的情事,这里处处有发展,有关合。“人去”二字紧连上文,可见那人的确是远走了。阑外空有“流水”,流水悠悠长逝,似乎象征那人的薄幸。风扬“花飞”,是残春光景,又给人以美人迟暮的暗示。门儿“半掩”而不深闭,似乎为谁半开着,又恰是女子不能断念的心情的一个写照。由于心烦意乱,移情于物,群山便成“乱山”。水流,花飞,云行,真见得风流云散。这几句俱有比兴意味,而末句则直赋眼前景:“又是一钩新月照黄昏。”看似用笔直写,实则字字叹息。“又是”二字道出这样的等待、这样的失望远不止是一次,怨情溢于言表。
这首词移情于景,情景惨淡,微怨尽不言中。全词写人亦写景,写景亦写人,上下连贯,意脉相通,浓墨重彩地表现了女子期待、焦虑、失望的心态。
☆ 南歌子
秦观
玉漏迢迢尽,银潢淡淡横。
梦回宿酒未全醒,已被邻鸡催起怕天明。
臂上妆犹,襟间泪尚盈。
水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
秦观词作鉴赏
此词以清新优的格调和情致,描写情人晨起离别的情景。
起两句写别离的时间:黎明时分,夜漏将尽。着“迢迢”二字,透出此夜时间之长。银潢,即银河。
天亮前银河逐渐暗淡西斜,故说“淡淡横”。两句写别前之景,都暗暗传出离人对长夜已尽、别离即的特定时间的心理感受,虽是景语,但情致自出。
“梦回宿酒未全醒,已被邻鸡催起怕天明。”两句补叙,说明前两句所写的情景是梦回时所见所闻。因为伤离惜别,夜来借酒遣愁。清晨为邻鸡催醒时,宿酒尚未全醒,朦胧中听到漏声迢递、看到银河西斜,不免有“怕天明”之感。“怕”字贯串整个上片,点醒伤离者的特殊心态。离别的人最怕别时的到来,而邻鸡并不解离别者的心理,照旧天未明即啼鸣,这离人听来,便不免觉得它叫得特别早,而带有催人起程之意了。“未”、“已”二字,开合相应,巧传离人心曲。
过片“臂上妆犹,襟间泪尚盈。”两句接上“梦回”,从残妆臂、宿泪盈襟写出夜来伤离的情景。而晨起看到昨夜伤离的泪痕,触绪伤怀之情可想。这是从今晨所见写出昨宵,又从昨宵暗示出今晨的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