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事先知道他要写这篇文章,要来看看就好了,就不会出这种事了。此不慎者二。
我是不好和别人谈话的,一是因为性格,二是因为疾病,三是因为经验。目前,我的房间客座前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就有一句:谈话时间不宜过长。
写文章,自己可以考虑,可以推敲,可以修改,尚且难免出错。言多语失,还可以传错、领会错,后来解释、补充、纠正也来不及。有些人是善于寻章摘句,捕风捉影的。他到处寻寻觅觅,捡拾别人的话柄,作为他发表评论的资本。他评论东西南北的事物,有拓清天下之志。但就在他管辖的那个地方,就在他的肘下,却常常发生一些使天下为之震惊的奇文奇事。
这种人虽然还在标榜自己一贯正确,一贯坚决,其实在创作上,不过长期处在一种模仿阶段,在理论上,更谈不上有什么一贯的主张。今日宗杨,明日师墨,高兴时,鹦鹉学舌,不高兴,反咬一口。根子还是左右逢迎,看风使舵。
和这种人对坐,最好闭口。不然,就“离远一点”。
《水浒传》上描写:汴梁城里,有很多“闲散官儿”。为官而闲在,幼年读时,颇以为怪。现在不怪了。这些人,没有什么实权,也没有多少事干,但又闲不住。整天价在三瓦两舍,寻欢取乐,也在诗词歌赋上,互相挑剔,寻事生非。他们的所作所为,虽不一定能影响整个社会的安定团结,但“文苑”之长期难以平静无事,恐怕这也是一个原因吧?此应慎者三。
1982年5月28日晨再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