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素琴
水果和美丽一块儿上街,阳子问:“你知道世界出售什么?”我看看满街光彩夺目的女人,说:“出售女人。”
阳子笑笑:“女人是种用美丽做表,善良做核,名誉做标签的水果。”
“怎么可以买到她?”我问。
“用男人这种酒,”阳子接着说,“但不是简单交换,用男人做诱饵,再用勇敢和真诚把女人买回来。”
“然后呢?”“把女人放在盘子里,把男人盛进酒杯里开始进餐。”
“结果呢?”“一个叫‘岁月’的大嘴汉子,吞噬了水果,饮下了美酒,只留下水果的核埋在地里,美酒的味儿消散在空中。”
“那埋核的地方来年长相思树。”我抢着说。
“天空的美味儿来年化杜鹃,在树上啼血不止。”
我们大笑。
生命的标价从小到大,没有亲手给过乞丐钞票。
不是害怕,只能说是不敢。
不敢给生命标价。
一个人伸出的一只手值多少钱?一个生命又值多少钱?哪怕是乞丐,都是生命。
是生命就无法标价。
活着的选择17岁,第一次读《伤逝》,彻心彻肺地同情子君,咬牙切齿地恨涓生。
后来,离开学校,交男朋友,恋爱,长大。
开始喜欢涓生,对他,活在懊悔里比活在虚伪里更真实。
对子君,死在绝望里比活在欺骗中更有价值。
上帝的天平祖母讲的故事。
上帝面前有一架天平,上帝用大手把女人放在一个托盘里,把男人放在另一个托盘里,最终相伴的两个人,天平就能摆平。
——半斤对八两,所以世上有“美女配英雄”的说法。
我今天读一本《弗洛伊德》,使我的砝码加重一百克;明天去展览馆看罗中立的《父亲》,又使我的砝码加重五十克。
为的是将来上帝把我放上天平时,另一个托盘里是一份最重的生命。
忠诚家里养了一只狼狗,脖子上系两条铁链。
一日朋友来,狼狗呼啸跳跃,凶猛地扑上扑下,但铁链牢牢把它拴在它应在的那个范围内。
于是,它用尖细、锋利的牙齿回头猛咬系着它的铁链,“咯咯”的声音异常刺耳。
朋友依然进了屋,铁链依然安然无恙。
但我却潸然泪下,我看见鲜红的血从狼狗嘴角一滴一滴掉下来,异常醒目,慢慢地融入黑灰的土地。
我知道了,什么叫忠诚。
一条大口袋上小学时,老师讲《小猴子下山》。
小猴子下山,扔了玉米摘桃子,丢下桃子抱西瓜,抛下西瓜追兔子,最后垂头丧气,两手空空。
老师问:“小猴子给你留下什么印象?”我答:“它贪婪得可爱,只是为什么不用一条口袋,把玉米、桃子、西瓜和兔子一块儿装上呢?”这一生,我要修炼的就只是一条大口袋。
(黄 宇摘自《青年月刊》1996年第1期)泥土的芳香●(台湾)邱铭笙一个流浪者捡到一块泥土,这块泥土发出非常浓郁的芬芳。流浪者问泥土:“你是撒玛尔汗的宝玉吗?或是假冒的娜达香膏?还是高贵的异香?”“都不是,我只是一块泥土。”
“那你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样的芳香呢?”“朋友,如果你要我说出这个秘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和玫瑰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