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在街上看到一个人,就打听他这是一个什么庄。
那个人说道:“这叫个霉鱼庄。”
胡四听了,又问道:“为什么叫个霉鱼庄?”
那个人又说道:“也不知是几辈子以前,那阵俺这个庄才十几家子人家,有那么两口子,放了一担鱼在这里,他两口子到百丈崖去了再也没回来,日子多了,鱼霉了,臭得隔好几里也能闻到,从那以后,俺这个庄,才叫个‘霉鱼庄’。”
胡四惊奇的看着老婆,老婆也惊奇地看着他,两个人都还是那么个年纪,却实实在在是过了几百年。
他们两个又走了不多远,碰到了一个饭铺,胡四老婆觉得腿痛,胳膊酸,又饥又渴。
胡四也说道:“咱们住下买点什么吃吧!”
胡四老婆放下大口袋,想拿出块银子来,可是摸出来一看,是一块白石头,她慌忙再摸出一块金子来,一看,又是一块黄石头。摸出一块是一块石头,摸出一块是一块石头。胡四老婆脸变黄手发抖,她还指望口袋底下能是金子,她哗哗啦啦的都倒了出来,黄石头、白石头满地滚,胡四也哗哗啦啦地都倒了出来,还是不见那金子影,也不见那银子星。
胡四和他老婆白瞪着眼,扎撒了手,他俩还指望那石门能再开开,又跑回了百丈崖,可是已经没有那根青高粱秸了,胡四只得用手指着石崖说道:“石门开!石门开!受苦的人要进来!”
胡四叫哑了嗓子,百丈崖还是纹风不动。他一想到又要回去过那号穷苦日子,身子凉了半截,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都说吃过黄连才知苦,我怎么又想把黄连给人家吃!”
胡四越想越懊恨,越想越懊恨,越想是越懊恨,一头向百丈崖碰去了。
胡四碰死了,胡四老婆放声地哭了起来,不是自己起了那坏意,哪会到了这步田地,她懊恨加懊恨,懊恨上加懊恨,也一头向百丈崖上碰死了。
第二天日头还是从东面出来了,胡四和他老婆在黑夜里已517经变成了一对深灰色的小鸟,抖着翅儿,在百丈崖的周围,一面飞,一面叫:“可懊恨死了!可懊恨死了!”
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不管是冷冬三九,不管是三伏六月,无冬无夏,总是那样叫着:“可懊恨死了!可懊恨死了!”
天长日久的,当地的人给它起名叫。‘懊恨雀”直到如今,这懊恨雀还在沂山百丈崖周围叫着:“可懊恨死了!可懊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