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一阵,背后有两人飞也似地赶来,一把拉住,定要小官人回城。
过迁一看,原来是自家奴仆小三、小四兄弟二人,过迁甩脱不开,心中忿怒,便挥起拳头,照着小四心窝就是一拳。
小四不曾提防,受了一拳。只叫得“啊呀”一声,仰后便倒,不再作声。
小三见兄弟倒下,以为死了,便直声叫喊:“救命!”扭住小官人不放。
过迁一看,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也没了主意,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狠命乱舞双拳,没头没脑打起来,小三招架不住,只得一松手,让小官人走了,过迁便一溜烟地逃个无影无踪。
小三回身一看,小四已苏醒过来——原来只是被一拳打晕在地。小三忙扶他坐起,在近处人家讨了点热水给吃了。
过后,两人回城报告主人。过善也只是终日叹气;毫无办法。
再说过迁一路没命逃走。心里想道:“父亲告我忤逆之罪;如今又打死了小肉,罪上加罪,只能逃往远处,才能保住性命。”算计已定,就连夜逃往他乡去了。
过迁一走半年,杳无音讯。
后来;便有人传言:过迁落魄异乡,已饿死街头。消息传开、债主就上门索取过迁欠下的银子,若不还银子、便要收抵押的田产。过善当然不允。
双方争执起来,闹到官府。知县看了当时过迁写下的欠债文契,便说:“你的儿子不争气,不要怪别人。那些债主与败家子私自立下文契,也是居心不良,各有责任。”于是判决,过善照契还本钱,不计利息。
过善不敢不依,只得变卖部分家产,逐一偿还了儿子欠下的债务,心中愈加痛恨儿子。再说过善女儿淑女,已长成二八佳丽,老父看中邻近张员外家的二儿子张孝基。张孝基年方20,生得魁梧、知书达理。过善央媒人说亲,想赘入家来。张员外本舍不得把孝基赘出,但过善再三央人来说亲,又听说淑女贤惠,也就应允了。
过善少不得选择吉日良辰,张灯结彩,齐鸣鼓乐,将张孝基入赘。
自此,一家欢乐,只有儿媳方氏独守空房,思念丈夫,暗自悲伤不已。
光阴如箭,两年一闪而过。
过善忽然染病,卧床不起。虽然张孝基广请名医来家诊治调理,也不见好转。淑女与方氏姑嫂二人昼夜侍奉汤药,孝基尽力主持家务,料理各种事项。
一个月下来,病况一日重于一日。过善自知难愈,不久将要谢世,便吩咐准备酒菜,遍请邻居和亲戚来家说话。
过善斜靠床架,对大家说道:“诸位高邻、亲友,我过善家门不幸,逆子外逃,生死不明,幸亏女儿嫁得佳婿,还算有个安慰。我染病不起,已是弥留之人,今特请诸位到来作证:我把所有产业,交给女婿张孝基继承。我早写有遗嘱,麻烦诸位在上面署个名字作证,倘若逆子不死日后回来有话说,也好有个凭证。”说罢,便在怀中摸出一纸遗嘱,让诸位观看署名。
张孝基听说,立即婉言推辞不受,淑女也百般坚不接受。夫妇二人主张继续派人外出,四面寻觅过迁回来,将财产交给他继承。如确有好歹,也该把家财交方氏继承。
众人听说,认为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