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宛如一阵旋风,紧靠它的背部上方一冲而过。海雁似乎觉得自己被切成了两半。当游隼在海雁上头飞掠而过的时候,一双锋利的后爪在它的身上扎了一下,就像两把刀子一样剖开了它背部的皮肤。出于恐惧和疼痛,海雁的眼前顿时一片昏黑,它张大了翅膀,伸直了头颈一个倒栽葱坠落下去。这时,游隼又飞了回来,张开了爪子准备趁它未落水前将它接住。
刹那间,岸上火光一闪,响起了震耳欲袭的枪声,坠落的霰弹叮叮咯咯地落进水里。游隼吓得冲天飞走了,而海雁则毫无生气地落入了水中。
猎人爬出掩蔽所,三下五除二脱下了皮靴、包脚布和长裤。他只穿了一件衬衫,朝海边跑去。冰冷的海水刺得他的腿发疼。他飞快地跑了这近一百米的水路。当猎人跑到它面前时,海雁已浮在水里不动了,它的背部全是血。
猎人抓起了它的一只翅膀,把它拖到了岸上,扔在高兴得汪汪直叫的猎狗面前。
捕猎已经结束。在冰块上休息的海雁同族,为枪声所惊动,全扑楞楞飞走了。它们在万里海途上飞翔,去寻找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
七
“喂,小狗崽,看住它,我到树林里去捡些干树枝来。”猎人对狗说,“水很冷,把我冻坏了。我们生堆火暖暖身子。”
猎人穿上靴子,伸手去抓海雁,想把它放到猎枪前面。这时,他的眼光落到了鸟脚上发亮的小圈儿上。
“怎么,这只雁是有记号的,”他仔细地盯着小圈儿诧异道,“圈儿上还刻着文字和号码呢。”
他头脑里有些紧张,心想这怎么办,万一村里知道了,传开去,主人就会找上门来,他会说这是他的家鹅,我得赔他钱。不,慢着。我得先将这小圈儿摘下来扔进水里,不露一点儿痕迹。
“是呀,得做得天衣无缝!”他终于决定下来。“还是先生火烤热了身子再说。”
猎人将海雁同猎枪和包裹并排放在一起,唤来了猎狗,再一次吩咐它好生看管东西。
“听着,”他临走时又说,“好好看住,野味可不许你动!”
这只狗已经习惯于看管主人的财产,就在这堆东西面前坐了下来。包裹里的面包挺香,梅雁的肉味更香,但它还是没碰,它知道,如果它看守有功,主人是会奖赏它的。
放东西的地方沙沙沙在响。狗转过身去,怔住了:离它三步之遥站着一只活的海雁。鸟和狗静默相对了片刻。狗尖叫着向海雁扑过去。海雁将身子一侧,把翅膀一弓向狗打去。这一下打得又重又巧,正好落在狗最敏感的鼻子尖上,打得它一个趔趄,摔了一跤。猝不及防的刺痛,使狗一时失去了知觉。海雁没有估计到自己的力量,反作用力使它倒向一边。但是它马上站起来,开始一瘸一瘸朝水边迅速跑去。
游隼的利爪没有使它受到致命伤,当海雁看到有人趟着水逼近它时,它既没有力气飞起来,也没有力气钻下水去,失血过多使它十分的虚弱,因此,它只好装死。这一招是任何野禽不学自会的救命绝招。诡计完全成功。猎人以为鸟儿已死,再不去打它。现在,在它躺了一忽儿后,它恢复了体力。
这一击的成功,为它打开了通往自由之路。它奔到岸边,又迅速跑进水里,不久,就消失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了。
不一会,猎人抱了满满的一抱干柴回来了。他发现小狗睡着了,他用脚踢踢它。小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委屈地轻声呜咽起来。
“你怎么啦?”猎人感到奇怪,“疯了还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