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转过身来,看到他那坐骑的残骸了,豹子已经移动过马的尸体,并已将三分之二的尸骸装入了它的肚子。这时,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豹子竟不来伤害他。他又在豹子的身边坐下来,开始和它逗着玩:他提起它的前爪,拉拉它的耳朵,摸摸它的嘴巴,把它摔倒在地,轻轻地搔挠它那温暖、夭鹅绒一般的肋下。豹子任他摆弄,当这人试着理顺豹子前腿的皮毛时,豹子竟还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它的爪子..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他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天。
四
其实,在这个法国士兵抚摸豹子的同时,他不是没有起过杀心,只是在他内心的深处,有一个声音,要他饶了这个无辜动物的生命。他觉得,在这茫茫的沙漠中,它已是他的朋友,他甚至情不自禁地称起母豹为“亲爱的”
来。
当他用拿腔拿调的声音叫它“亲爱的”时,他的女伴竟也会抬起头来看他了。这时,太阳已经西沉,夜已降临了,东方的夜空很美。豹子又发出了深沉忧郁的咆哮声。
他对这头野兽说,“走吧,金发女郎,你先回去睡吧!”
他指望在它熟睡之中,用他那双灵巧的腿逃走。经过一天的休息,他感到自己已经足够强壮了。
豹子果然听话地睡下了,看上去睡得很沉。假寐在洞口的士兵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这个宝贵的时机。他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好的时机溜出了洞穴。他急匆匆地朝着尼罗河的方向进发。还没有走上半英里,他听见豹子从背后追来,母豹时不时发出拉锯一般的吼声,这吼叫声比它追踪他时所发出的脚步声更令人心悸。
士兵回头看了一眼,不由自言自语起来:“天啊,它可真的成了我的女友了!”
就在这个时候,法国人一脚陷入了那种沙漠中常见的流沙之中。这对人来说是万分危险的,它比落水更难自救。当他发觉到这种危险时,他的双腿已陷入流沙之中,并正在迅速地往下陷,不消十秒钟,他这个人就会在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吓得大叫一声,双手无助地挥舞着。也就在这千钩一发的当儿.母豹一口衔住了他的农领往回飞奔,将他拉出了这个死亡的陷阱。
这个士兵惊魂未定,他躺在地上,用手抚摩着豹子,叫道:“亲爱的,现在,我们已是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了。走吧,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一同回到了洞穴里。
从此,这个士兵在这漫无边际的沙漠之中已不再感到寂寞,除了有泉水解渴和沙枣充饥,还有一个能与之交谈的朋友。这头野兽对他已收敛起了它所有的野性,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谊,个中的原因,他是无法解释的。
就在这一天,不管这个士兵如何警惕,他还是睡着了。当他醒来时,他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亲爱的”。于是,他登上了土丘,他看到母豹从远处奔来,上唇满是血污。
士兵高兴地叫了出来:“啊,啊,你别是吃了一个人吧?来,来,我给你按摩一下!”
母豹任它的朋友抚摩着,嘴里“咕噜咕噜”地不断呻吟,表明它是多么的幸福。它像小狗一般地玩耍:来来回回地翻着跟斗,让法国人轻轻儿打它,抚摩它,常常逗引法国人和它一起玩耍,还不时把脚爪伸向他,像是对他发出邀请。
有一天,晴空万里,一只巨大的老鹰在天空中飞翔。法国人离开他的朋友,去观察这位新客人。可是,他才一走开,豹子便发出沉重的咕噜声,它的双眼里重又充满了野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