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狐闻声赶来,没来得及弄清情况,就嗅到了从谷口那儿传来的人和火药的可怕气味。雪亮的电筒光像刀一样割着母狐的心。
即使在这样的时刻,母狐还是保持了镇定,一闪身藏进山崖的一道石缝中,观察猎人的举动。
走来的是一个慓悍的蓬头发青年。想逮野兔而逮住了值钱的红狐,使他高兴得欢呼起来。他把公狐装进一只蛇皮袋,又检查了谷里另外几只野兔夹子,兴冲冲走上了归途。
当猎人走过那道崖缝时,藏在里头的母狐全身在索索发抖。恐惧和仇恨像火一样烤灼着它。
当猎人走到谷口那几时,母狐才恢复了镇定。它从崖缝中跳出,开始对猎人的跟踪。它知道公狐还没有死去,它要想办法把丈夫救出来!
不少人以为狐与狐之间一定尔虞我诈争斗不休,其实它们相处一般都很和睦。别说配偶之间了,就是对别个家属的成员,它们之间也极少产生摩擦。
有时,狐还到邻家作客呢。在一个狐洞里过冬的并不总是一个家族。别的家族的小狐因变故无家可归来到狐洞时,这个家族也会允许它留下过冬的。
跟踪是狐的拿手好戏。可母狐的这一次跟踪却千辛万苦。蓬头发青年走上山间简易公路之后就骑上了自行车。母狐必须尽力奔跑才勉强跟上。
青年在山村的一幢房子前下了自行车,在院子里支好自行车,然后扛起枪和蛇皮袋进了屋子。在这个过程中,院子里响起一阵狗吠。对于房子、对于狗,狐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母狐躲在灌木丛中浑身打抖,怎么也鼓不起靠近房子的勇气。
狗吠使公狐从昏迷中惊然醒来。这时它已被从蛇皮袋中倒出来,躺在地上,前爪上还夹着那个该死的铁夹子。凭气味,公狐知道人就在它身旁,所以连眼睛也没有睁一睁。这样的处境,它只有装死才有可能得到逃脱的机会。
只要人把铁夹子取掉,它就有了一线生机。公狐双目紧闭,颈项耷拉,四肢绵软,鼻息如游丝一样难于觉察。佯死是它们种族的惯用花招,没有经验的猎手常常上当。
果然,公狐的这一招挺灵。蓬头青年确定红狐已死,便动手摆弄铁夹子,想从狐爪上取下来。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种陌生的、刺激性很强的气味麦芒一样刺激着公狐的鼻腔、咽喉和气管。屋里的烧酒和劣质香烟的气味对狐的灵敏的嗅觉器官来说是非常非常的强烈了。公狐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这真是要命的事。
装死的伎俩被识破了。蓬发青年警惕地将它一把按住,没让它逃掉。蓬发青年一时找不到适当的囚笼,就把公狐放进一只铁皮桶里,又在桶口盖上一只筛砂子用的铁丝筛子。当然,他取下了铁夹子,他相信一只活的狐要比一只死狐值钱。做完这些,他关上房门走了。他要去找一个更加保险的笼子,以便把公狐弄出山去卖个好价钱。
公狐在铁皮桶里左冲右突,上窜下掏,可一切尝试全归失败。在这个绝境里,它只能趴伏着舔它受伤的前爪。
黑夜在流逝,可怕的白昼就会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