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洞口的灌木丛中,耸立着一棵高高入云天的空心大树。树干歪得非常厉害,底下有个大洞,顶上有个小洞。我从这空心树洞里向上爬,没费什么力气,就爬到了树顶。
我在树顶的枝条间躲了没一会,就看到从地洞口,跑出四只小狐狸。它们长得很壮实,满脸都是天真的样子。
它们在那儿扭来扭去地打闹着。后来它们听见一阵轻微的声音,就急忙钻进洞里去了。其实这是它们妈妈的声音。它穿过灌木丛,又带来了一只鸡。
它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家伙们就翻翻滚滚地从洞里奔了出来,一下子冲到那只母鸡身上,撕扭争打,你抢我夺。它们的母亲,一面警惕地守望着敌人,一面满心欢喜地瞅着自己的这些小宝宝..我被这有趣的景像迷住了。为了不惊动它们,待母狐维克森走了,我才爬下树。当然,我也没去惊动那些小狐狸。我觉得这一家子很有趣。我要好好儿观察一下它们的生活哩。
据我所知,有些动物的母爱特别强烈,它们会用这慈爱对待跟它们毫无关系的小动物。但是老维克森却不是这样。它对小狐狸的喜爱,使它变得越发残酷了。它常常把活生生的老鼠和小鸟逮回家来,不让它们受到过重的伤害,为的是好让小狐狸更长久地玩弄它们。
我在这树林里转悠了这么多天,我发觉果园里住着一只田鼠。我又采取老办法,爬上旁边的一棵大树,用望远镜来观察它。嘿,这田鼠很机灵,它在一探树根当中掘了个洞,这么一来,那些狐狸就没法挖洞到地底下去逮它了。每天早晨,这只田鼠都要躺到松树桩子上晒太阳。如果看见狐狸来了,它就跳下树桩往洞里一躲。要是敌人跑得挺近,它就再朝里面一窜,一直呆到危险过了再出来。
也许,维克森和刀疤脸觉得,小家伙们已经到了应该开开眼界,看看田鼠的时候了。它们认为果园里的那只田鼠,正好是上课的好教材。于是它们一块儿来到果园的围篱旁边,没让那只躺在树桩上的田鼠看见。接着刀疤脸明目张胆地走向果园,从容地走过去,装得叫那只一直盯着它瞧的日鼠,认为自己并没有被发现。刀疤脸走进园子的时候,那只田鼠便窜进地洞里去了。
刀疤脸它们就要它这样做。躲在果园外边的维克森,这时便飞快地跑了进来,往树桩背后一闪。刀疤脸还是慢吞吞地往前走,眼瞧它越走越远了。
田鼠等到狸狐走得看不见了,就爬上了树桩子,准备继续它那每天必不可少的日光浴,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维克森猛一纵身抓住了它,狠命地把它摇来摇去,一直弄到它失去知觉才罢休。刀疤脸一直在眼角上注视着背后的动静,这时候也奔了回来。
维克森一面往回跑,一面非常小心地照顾着那只田鼠,等它到家的时候,田鼠已经能够稍微挣扎挣扎了。维克森低低地朝洞口“喔”了一声,小家伙们就像小学生做游戏似地涌了出来。维克森把受伤的田鼠朝它们一扔,它们像四个小疯子似地扑了上去,小嘴狠命地咬着。可是那只田鼠拼命地抵抗,并且打退了它们,拐着腿,慢慢地向乱丛棵子逃去。小家伙们像一群猎狗追了上去,可还是没法把它弄回来。于是,维克森叭叭两跳,抓住它又拖到空地上,让孩子们玩弄。这种野蛮的把戏一直玩了很久,直到有个小家伙被狠狼地咬了一口,痛得哇哇直叫的时候,维克森才跳起来,一下子弄死了那只田鼠。
为了弄清母狐维克森究竟是怎样教会幼狐捉田鼠的,过了几天,我又爬上树偷偷地观察。这天下午,我看见母狐带着她的四个孩子静静地趴在草地里。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尖叫声,维克森站起身来,蹑着脚走进草地——它没有俯着身子,而是尽量踮得高高的,有时候还用后腿站起来,以便看得更加清楚些。原来,有一只该死的田鼠过来了,田鼠的跑动是在乱草底下进行的。要知道哪儿有田鼠,唯一的方法,就是观察野草的微微的摆动。所以,只有在无风的日子,才能逮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