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一个早晨,伦敦兰贝思区的居民惊奇地发现,他们的邻居德拉蒙德家的维多利亚小姐的名字出现在了报纸的通栏标题上。英国劳埃德船级协会授予她一枚奖章。这是它给予商队男性船员的最高奖励,以前还从未授予一位女性。同时,国王陛下也将授予她一枚帝国勋章。报上还说,维多利亚小姐是英国商船界唯一的一位取得资格的女轮机师。
邻居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位身材颀长,有着一张坚毅文雅面孔,说话细气细气,还有些羞涩腼腆的维多利亚小姐居然是一位女英雄!
从童年时代起,维多利亚就表现出女孩子中少见的对机械的极大兴趣。她的双亲也竟答应了她去顿迪的一家工厂去当学徒。在工厂中接触到的机械并没有满足维多利亚的嗜好。后来,她来到了远洋船上,并在一艘开往澳大利亚的班船上当了一段时间的三副(主管机械的副船长)。
英国对德国宣战后,维多利亚放弃了舒适的岸上工作,报名加入了商船队。在敦刻尔克战役期间,她一直都在船上的轮机房工作,下船后则不声不响地回到家中的小房间。
不久,英国商船“波利塔”号离开港口驶往美国,船员们惊奇地发现,他们的二副(副船长)是位女性,她就是维多利亚。更让船员们感到吃惊的是,这位小姐可不是个生手,她操纵轮机的技术竟然比其他的人还要好。水手们围在一边好奇地向她询问,维多利亚一本正经地对他们说:
“我只不过是和它们亲切地谈过心罢了,你可以规劝或引导轮机,可你决不能驾驭它们。”
水手们听着她这番“奇谈怪论”,感到十分新奇。
在浩瀚的大西洋上,经过了48小时的航行,“波利塔”号距离海岸还有四百海里。
“快看,德国飞机!”撩望贝喊起来。一架四引擎的德军轰炸机从空中扑了下来,机身上纳粹的标记,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阴森森的光泽。
警报声就像是命令。水手们向各自的岗位冲去。维多利亚奔向轮机房。“轰”第一颗炸弹落在了船弦边,船身猛地摇晃起来。维多利亚被重重地抛到了栏杆上。她的手死死抓住了栏杆、借着船身的摇摆,她跃身冲进了轮机房。
“你们快离开这儿,让我来!”她冲着机房中的水手喊到。“还是我来吧,你去躲一躲!”水手们拒绝了她。
“我比你们更熟悉它,别处也需要人,你们快去,这是命令!”
看她如此坚决,水手们只好离开了机房。他们知道,如果船被击中下沉,机房中很难逃生。维多利亚小姐把死亡的危险留给了自己。
一艘没有武装的船要对付轰炸机,只有一个办法:先让船保持稳定的航向,当敌机俯冲准备投弹时,迅速摆动船头,使船偏离开炸弹的投弹线。这是在分秒之间、在咫尺之间决定生死的行动。
德机一次次从空中呼啸而下,维多利亚熟练/地操纵着轮机,在船长的口令下,“波利塔”号借轮机产生的加快的速度一次次转动着笨拙的船体避开了致命的袭击。
“波利塔”号在维多利亚的操纵下,航速从九节提高到了十二点五节。炸弹炸断了烟囱、电线和管道。主机的阀门接头松动了,滚烫的蒸汽“嗞嗞”地扑过她的头顶。情况十分危急,如果是任何一个技术稍不熟练的动作或失误,主管道就会因超压而爆炸。维多利亚麻利自如地照料着各个部位。她倾听着飞机引擎声音的远近来判断炸弹落下的方位。操纵台边落下了很多从机房舱口掉下来的飞机扫射的机枪弹壳。维多利亚好像似毫没有看见。她一手伸过头顶,紧握着风门杆把,努力以此迫使蒸汽通过已变形的主管道。她的脸上露出沉着坚毅的神情。汗水和着黑色的油污从前额流了下来渗入眼中,火辣辣的。她猛地甩了几下头,紧闭起了一只眼睛,始终没有停下手来。
终于,耗尽了弹药的敌机无可奈何地飞走了。维多利亚减低了船速。“波利塔”号上的小艇和甲板被炸得遍体鳞伤,船舱也进了水,但它仍然在海面上航行着。
水手和船员们冲进了轮机房,热烈地向维多利亚祝贺着、欢呼着,维多利亚腼腆地笑了。
满身伤痕的“波利塔”号缓缓驶入了弗吉尼亚。诺福克港的居民们从船员们那儿听到了他们奇迹般的经历,对维多利亚小姐深为敬佩。伦敦的许多市民一齐捐献了二千五百多美元给兰贝思区买了一辆汽车餐车,餐车的名字被命名为“维多利亚”号,以表彰维多利亚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