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媛的手碰到了梁功辰的嘴唇,好像梁功辰的嘴唇安装了电网,马丽媛的全身触电般痉挛。当年,和梁功辰热恋时,马丽媛最爱干的事就是拿手指轻轻触碰梁功辰的嘴唇。
梁功辰也触手生情了。由于婉嘉没这个习惯,当马丽媛的手指碰到他的嘴唇时,他也过了电。
理智提醒梁功辰,现在不是重温旧梦的时候,千百万读者在等《影匪》。
“先把智齿安上……”梁功辰说。
马丽媛点点头。为克服手的颤抖,她索性将手紧紧抵在梁功辰的嘴唇上,让自己的手和梁功辰的嘴唇保持长吻状态,反而比断断续续接触给心灵和身体带来的振荡小。
马丽媛给梁功辰拔牙时,她看出梁功辰有点儿紧张。为分散梁功辰的注意力,她的一条腿有意靠在梁功辰的腿上。这是马丽媛从医十余年来,首次在治疗时使用这种减轻患者痛苦的方法。
梁功辰感觉到了马丽媛侵权的腿,他迎合她。手吻外加腿吻大大减轻了拔牙带给梁功辰的恐惧和疼痛。
马丽媛将智齿顺利装在梁功辰嘴里。
梁功辰咬住纱布大功告成后,马丽媛的手依旧放在梁功辰的嘴唇上,腿也没有挂靴的意思。
“你的腿才是真正的国脚。”梁功辰咬牙切齿地说,“早知道这样,根本不用打麻药。”
马丽媛不说话,她的声带发生了板块移动离开了喉咙,一分为二,一截迁徙去了右手,一截漂移去了左腿。
直到主任开完会回来,马丽媛才和梁功辰分开。
“还没完?”主任问马丽媛。
“快了。”马丽媛撒谎。
“我下班先走了。”主任收拾东西,“你离开时,锁好门。”
马丽媛点头说:“我们马上就走。”
主任出去后,又回来了,他迟疑了一下,对梁功辰说:“梁先生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是您的读者。我在电视上见过您。”
梁功辰点头,他躺在牙椅上在主任递过来的本子上签名。
“谢谢。顺便问一句,《影匪》快出版了吧?”主任一边开门一边问梁功辰。
梁功辰叼着纱布咬牙切齿特肯定地说:“快了!”
主任走了。
“你的读者真多。”马丽媛说。
“对于作家来说,每个读者都是一个压力。读者越多,作家压力越大。此外,读者越多,越众口难调。”梁功辰说。
“疼了吧?”马丽媛问。
“有点儿。”梁功辰说。
马丽媛用腿给梁功辰打止疼针。
“好多了。”梁功辰说。
马丽媛不对梁功辰说“治疗完毕”这几个字。梁功辰虽然清楚换装智齿已经结束,但他不好意思弄完牙站起来立刻就走,他知道马丽媛愿意和他多呆会儿,他不能表现得太势利,尽管他恨不得立即飞回家恶写《影匪》。
马丽媛没有忘记陶文赣刚才的大丈夫宽阔胸襟的出色表现,她也想赶回家对丈夫狂尽妻职,但她下意识地要让朱婉嘉屁股底下的汽车后座变成针毡。她想延长朱婉嘉在停车场的等待时间。她极度反感刚才朱婉嘉在车上拿巨款对她说事。
“他对你好吗?”梁功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作为功成名就的初恋情人,似乎不能在重逢时向弱势一方挑起这样的话题。
“很好。”马丽媛爽快地说,“他很支持我复活你的智齿,这些天,都是他给我做饭,外出采购试验用的药剂也让他给包了。本来今晚他去餐厅预订了晚饭,后来你的牙复活成功了,他去退了饭。”
“干吗退?”梁功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