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美大森蚺的身上,是划不着火柴的。这是哈尔的一个卓越的科学发现。
他们又沿着亚马孙河航行了200英里,收集的动物增加了一只倒挂的树懒,一只全身盔甲的犰狳,还有一只漂亮的亚马孙鹿。
他们停泊在一道小河湾里过了一夜。河湾岸边参差不齐,有沙滩,还有很多沼泽。艾克华说,这种地方很可能有大森蚺出没。
早上,哈尔登上“方舟”,去看看动物们的情况,他发现朱鹭不见了,只留下几根羽毛,鸟笼也弄了个稀巴烂。那鸟不可能把笼子弄成这样,只有强壮有力的大家伙才做得到。
他望望周围的动物,想从它们的眼神里找到那个作贼心虚的家伙。大鬣蜥正舒舒服服地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中闭目养神。它完全有能力搞这种勾当,但缚它的绳子太短。蛇怪是严格的素食者,它正在晨运,被绳子牵着,在水上跑步。巨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丝毫内疚。这种热带美洲的巨鹤爱吃鼠类、蛙类和鱼类,但它不至于像那种吞噬同类的禽兽那样吃别的鸟类。即使它真的要吃它的远亲朱鹭,也必须把缚它的绳子扯直才办得到,可绳子还是老样子。
从鸟笼破烂的样子看来,绞蟒的嫌疑最大。但绞蟒在另一条船上睡得正香,肚子里的野猪还没消化完呢,因此,也不可能是它。
魑蝙吱吱叫着要早饭吃。
哈尔动手给“妖婆”准备早饭。他拿出一瓶去纤维蛋白血——就是说,经使掼劲儿打去掉纤维蛋白的血浆。纤维蛋白是使血浆凝结的物质。“妖婆”不吃凝结了的血。但是,要每天给它弄一只新鲜动物太费功夫。而且,一只水豚的血只够它吃三天——如果三天都能保持新鲜的话。瓶子里的血已经留了三天,还没凝结。
不过,这血很冷。哈尔往锅里倒出一杯血,放在“托尔多”角落的壁炉上,他往锅底塞了些刨花和柴枝,准备生火。
他习惯地在“托尔多”的柱子上划火柴。这回第一根火柴没划着。他又接着擦了好几根,还是擦不着。
在半明半暗的“托尔多”里,他觉得这根柱子看起有点儿异样。但屋外阳光耀眼,他刚从外头进屋,眼睛一时看不清屋里的东西。他试着在另一根柱子上划火柴,火柴马上着了。
火燃起来了,他抬头看了看那根老擦不着火的柱子,吓得直朝后退,神经高度紧张起来。一条巨蛇盘在柱子上。他刚才就是在这条巨蛇的鳞片上划火柴。
开头,他还以为是他的绞蟒从快艇上逃了出来。但他马上就发现,这蛇绝没有绞蟒那种华丽的皮色,身体也比绞蟒大两倍。
他猛然意识到,他面前的是一条南美大森蚺,世界第一大蛇。印度的王蟒,有时比大森蚺长,却没有它那么粗大,也轻得多。
大蛇盘绕在柱子上,哈尔无法估计它的长度,但看得出来,它足有一英尺粗。它身上有一个地方鼓了出来,那很可能就是哈尔的朱鹭!
大森蚺的身体是墨绿色的,一种不吉利的墨绿;头呈黑色,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吓呆了的哈尔。哈尔想起了印第安人讲的故事:据说,大森蚺能用这双可怕的眼睛使人或动物进入催眠状态。哈尔并不相信这种传说,但他仍然感到全身瘫软,费了好大的劲,总算从“托尔多”里走了出去。他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大蛇还是纹丝未动。
哈尔想呼喊岸上的伙伴,却喊不出声,直到爬上岸后,方才惊魂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