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论上说,这办法挺不错。确实有人曾用这种办法逮住过老虎。但哈尔忘掉了班科。那位先生不但没和大伙儿一道拉绳子,反而坐在树下对哈尔他们的行动嗤之以鼻。
狂怒的老虎想要爬出陷坑,拉绳子的人正好帮了它一把。这会儿,它已经爬到兽笼门口。它没发现藏在灌木丛里的人,但是,班科却完全暴露在树下。
大老虎双眼放光,发出一声疹人的吼叫,直向班科扑去。绳子飞快地从拉绳子的人手里溜走,手被绳子割得像火的一样痛。班科嘶哑着嗓子,用完全走了调的声音尖叫着,声音尖得刺耳。他慌慌张张地爬到树上。
如果他来得及先想一想,也许会采取不同的行动。他可真是糊涂透了。爬树专家美洲虎跟着他上了树。
“用枪打他!开枪呵!”班科尖声大叫。哈尔的“野人”连发枪就在手里,但他没举起枪。
班科越爬越高。也许,他以为,只要爬到那些细小的枝桠上,笨重的老虎就上不去了。如果他没捅着树上的一个蜂窝,这办法也许还行得通。
一阵愤怒的嗡嗡声逼使他停下来,他抓破了一个蜂窝,数以百计的黄蜂从窝里飞出来,它们要看看是什么人惊扰了它们,班科身上几十个地方被螫,脸上、手上、腿上,有的蜂还螫透了他薄薄的衬衫。虎继续往上爬,爪子深深地抠进树皮里,攀爬的姿势像条巨蛇,优美漂亮得令人畏惧。
虎的这种优美风度和漂亮体态班科是绝对欣赏不到的!他往下一望,只看见两只手电光似的大眼和一张血盆大口,大口里一圈尖利的牙齿。老虎不再吼声震天,它在轻轻地、低沉地咆哮,仿佛在玩味这顿垂手可得的美餐。
眼前这一幕使哈尔感到快意,他为自己这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而羞愧。当然,他不会袖手旁观,把班科丢给黄蜂和老虎摆布。他抓住绳头,绑在树枝上,使老虎不能继续往上爬。
班科不知道绳子已经系牢,他以为他随时都会被老虎一口吞掉。哈尔喜欢让他在恐怖中多受一会儿煎熬,这对他可能有好处。班科疯了似地拍打着黄蜂,越拍,黄蜂越是要螫他,他只顾拍呀打呀,不觉松了手,直朝下面那张等着他的血盆大口跌落下去。眼看要落入虎口了,慌忙中,他抓住一根树枝。
哈尔的心扑通扑通地直往喉头撞。也许,他的玩笑开得有点儿过火。
他把全体船员喊来,解开绳子,一起动手把那畜生从树上往下拽。兽笼抬到树下,绳子又一次穿进笼门,从另一头的笼栅间穿到笼外。
“齐用力嗬——”哈尔高声喊,“拉!”
他们竭尽全力,使劲儿一拉,绳子断了。
眨眼功夫,哈尔已经爬到树上。他的来福枪丢了,但左轮手枪还在枪套里,他知道他该怎么办:抢在老虎咬死班科之前把它打死。班科还在歇斯底里地尖叫。老虎从容不迫地往上爬。他们挨得太近,哈尔不敢在树下开枪,怕打不着兽反而把人伤了。
老虎凶猛地嗥叫一声,向班科的一只脚扑去,只差几英寸就咬到了。班科把脚缩到虎够不着的地方,在黄蜂窝里陷得更深,喊痛声震天地响。
老虎正准备再次扑上去,突然,哈尔举起左轮枪的枪托使劲儿往那畜生的后腿砸去。这一招很奏效,畜生丢开班科,转过身来对付这个新来的挑衅者。这一转身,虎头与上面那个心惊胆战的家伙不再在同一条直线上,于是,哈尔扣响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