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嗬!”他大喊,“我们的绞蟒够供应全世界的动物园啦!”
船队的其他成员可没他那么高兴。不管你往哪儿迈步,不管你把手搁在什么东西上面,都会碰到正在爬行的小蟒蛇。那些小东西看来特别喜欢衣服上的口袋。也许,是因为口袋里暖和。开头,哈尔把它们拽出来,后来他累了,只得让步,让每个衣袋都装上一条小蟒蛇。
在手电光下看清了这些小蟒,他们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些小蟒不会伤人。事实上,村里的姑娘们常常让它们盘绕在她们的头发上。罗杰已经开始发愁,他得喂这么一大群绞蟒哩。
“也许。它们全都会游走的,”他抱着希望说。
“不可能,”哈尔说,“如果是树栖森蚺,倒可能会,但绞蟒不喜欢水。它们很可能一直呆在它们的母亲身边。”
在船上,唯一跟哈尔一样为这些蛇而高兴的只有那只大巨鹳。今晚,它被拴在外面的甲板上,它的巨嘴闪电似地这里猛啄一下,那里猛啄一下,每啄一下,就吞掉一条幼蟒。它扭动着长脖子把幼蟒咽下去。哈尔一发现这种行为,赶紧用一根索绳把巨鹳的喙扎起来,不让它继续吃下去。
“这事儿该你管,”他对罗杰说,“要随时用鱼把这踩高跷的填饱,以免它吃我们的幼蟒。”
船队继续前进。半夜以后,起了点儿微风,船扬起帆。这阵子,林莽静悄悄的。河道在一个岛和大陆之间,很窄。
一条独木舟从河岸边冲出来,驶进前方朦胧的航道,有人用葡萄牙语高声呼喊,好像还有人喊救命,尽管哈尔疑虑重重,他却不能见死不救。他下令船队追上去,“方舟”划到独木舟旁边。
“是亨特那班人马吗?”独木舟上有人问。
“是的,”哈尔说,心里的疑团更加重了。但是,一条独木舟上的两个人有什么值得他怕的呢?
“是他们!”独木舟上的一个人大喊。河岸那边有人回答,接着,听到木头的撞击声,有人把桨往一条船上放。
“开船!”哈尔喊。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开走,独木舟上的一个人就站起来,一只手紧抓住“方舟”的船舷,另一只手举行一支左轮手枪。
“谁动就先打死谁,”他威胁说。
“方舟”上的人仿佛突然麻木了似地呆住了。罗杰已经把“方舟”甲板上的小蟒全都收集起来,放进一只有盖的篮子里。现在,他怀里抱着篮子,正好站在独木舟上方的船舷边。
根据岸上传来的声音判断,不少人上了一条相当大的船,这船比刚才那两个探子所乘坐的独木舟大得多,当敌人正准备进攻时,哈尔却束手无策地站着,这使他感到痛苦,但陌生人手里的枪不容他多想,那枪口正对着他。
罗杰动弹了一下,独木舟上站着的那个人立刻把枪口转向他。
“别管他,”他的同伙说,“他只不过是个毛孩子。”
枪口又转回来对准哈尔。罗杰感到奇耻大辱。他只不过是个毛孩子!甚至不值得用枪口对着!
他利用了不受严密监视这一有利条件,悄悄打开篮子盖。看得见一条大船正从岸边驶开,船上装满人。一个破锣嗓子在催促着划手快划,那肯定是“鳄的头”,他的声音使人联想到插着碎玻璃的石头墙。
罗杰翻转篮子,把里头的东西倾泻在独木舟那两个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