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想。“那是一只兔子似的白猫,”他对一位假想女人说。“你知道这样一只猫吗?”噢,听起来就怪!“兔子似的!”那女人会砰地把门关上,然后在锁着的门里跑到电话机那里给警察局打电话:“警察,警察!这里有个发疯的孩子,他问一只兔子似的猫,有浣熊尾巴的。快开来你们的警车,带来担架和手铐,还带来拘束衣──把什么都带来!”
在寂静的走廊里,巴尼为自己想出来的玩笑试图咯咯笑和哈哈笑,但是笑声听上去更像是水底下上来的气泡声。他放下手,但愿门上有门铃。敲陌生人的门把人叫出来,会使人觉得你的做法像警察,有门铃就方便得多。
由于这房门没有门铃,使巴尼有了借口离开它,顺着走廊去找有门铃的房门。他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不去敲任何一扇门。唉呀,真有一个装着门铃的房门!这房门不同,不是白色的,是灰色的,而且是铁的。也许这是大楼管理员住的地方。大楼管理员认识整座大楼的人,会知道那有圈圈尾巴、像只兔子的白猫是不是这大楼哪家人的。还说不定罗茜塔就是他的猫……
按门铃比举起拳头敲紧闭的房门要容易十倍。他很快地按了门铃,然后转身站着,得意地看需要敲的所有房门。这只要轻轻一按就完事了。他又想,如果里面也是个男孩──就一个──那倒挺有趣,用不着再敲任何一扇门了。光他们两个就够好玩的,不用想别的了。但是光想没有用──他知道这里没有孩子。这里只有还不会有孩子的年轻人,或者老得有孩子也只能是孙子孙女的人──至少他从窗口看到的是如此。
巴尼背后传来很慢很劳累的一声叹息。他转过身来,在他眼前,叹息着的灰色门打开了。这是一部电梯!巴尼吓了一跳,一脚跨进去,毫无目的,只因为门开了等他进去。他一进去,门又关上了。巴尼面前有整整一排白色按钮。七层楼一层一个,还有一个写着B字,那一定是basement(底层)。他以前还没有乘过自己开的电梯。现在按哪个按钮好呢?按底层那个吗?但那里除了老鼠还会有什么?他不禁笑起来,想像着罗茜塔在用刺耳的咒骂声音对他说:“来吧,巴尼,乘上电梯,让我们到底层去。”
想像中的罗茜塔说得像是真的,这使他充满希望能找到它。他决定让电梯七层都停一下,走遍每一层的四条走廊。他先一层一层上去,如果上到第七层还找不到罗茜塔,他就一直下到底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