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萨拉说。“你知道,我可明白挨饿是什么滋味。当你甚至无法假装不饿的时候,可真是难受啊。”
“对,对,我亲爱的,”印度绅士说。“对,对,一定是这样的。想法忘掉它吧,来,坐在我膝旁的这只脚凳上,只记着你是位公主吧。”
“好吧,”萨拉微笑着说,“我可以给老百姓蛋糕和面包。”她就走过去坐在那凳子上,那位印度绅士(他常常喜欢她有时也这样叫他)把她那一头黑发的小脑袋按在膝盖上,抚摩着她的头发。
第二天早晨,铭钦女士向窗外眺望,看到了也许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景象。印度绅士那套着高头大马的马车在隔壁那栋房子门前停下,它的主人同一个小人儿,穿着暖和柔软的华贵裘皮衣服,走下台阶钻进马车。那小人儿是她熟悉的,使她想起了过去的日子。后面跟着的是另外一个她所熟悉的小人儿——看到这情景,她感到十分气愤。那是贝基,充当着快乐的侍从角色,总是伴随她年轻的女主人坐进马车,携带着主人的随身衣物。贝基的圆脸上已经有了粉红色。
不一会儿,马车在面包店门前停下,车上的人都下了车,说来也怪,这时正巧面包店的女主人把一盘热气腾腾的圆面包放进橱窗。
萨拉走进店中,女店主转身望见她,便放下面包来到柜台后站着。她一时一个劲儿地打量着萨拉,随后她那张和善的面庞露出了喜色。
“我敢肯定我还记得你,小姐,”她说,“然而——”
“是的,”萨拉说,“有一次你只收四便士就给了我六个圆面包,而且——”
“而你把其中的五个给了那个要饭孩子,”女店主打断了她的话。“我老记得那事儿。起初我弄不明白。”她转身对着印度绅士继续说下面的话,“我请你原谅,先生,但没有多少年轻人会以那样的方式注意一张饥饿的脸的。我把这事想了好多遍。恕我冒昧,小姐”——转向萨拉说——“你的脸色显得红润些了——是啊,好些了,比你以前那样子——那样子——”
“我是好些了,谢谢你,”萨拉说。“还有比以前快活多了——我是来请求你为我做点儿事的。”
“请求我吗,小姐!”女店主惊呼道,乐滋滋地微笑着。“噢,愿上帝保佑你!好吧,小姐。我能做点什么呢?”
于是萨拉倚着柜台,提出她那有关天气恶劣的日子、挨饿的流浪儿以及热的圆面包的小建议。
那妇人注视着她,听她讲,脸上显出惊讶的表情。
“啊呀,我的天哪!”她听完后才说,“我很乐意这样做。我是个自食其力的女人,光靠自己是无能为力做很多事的,而且看来各方面都不景气,但是如果你能原谅我,我要说自从那个多雨的下午以来我已送掉了不少面包,就因为一直想着你的缘故——你当时又湿又冷,一副多么饥饿的神气,但却像公主一般把你的热面包送给人家。”
印度绅士对此不由自主地笑了,萨拉也微微一笑,记起了自己把那些圆面包放在那个饥不可耐的孩子的破烂的裙兜里时自言自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