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关于他的母亲,他什么也不知道;可是,他有时候喜欢夸耀地谈到她。
彼得不知钢琴上弹的是什么曲子,那其实是“可爱的家庭”;可是他知道,tp那曲子在不断地唱着“回来吧,温迪,温迪,温迪”。彼得洋洋得意地说:“太太,你再也别想见到温迪啦,因为窗子已经闩上啦。”
彼得又向里偷看一眼,看看琴声为什么停了;他看见达林太太把头靠在琴箱上,眼里含着两颗泪珠。
“她要我把窗子打开,”彼得心想,“可是我才不呢,就不。”
彼得再一次向里偷看,只见两颗泪珠还在眼里呆着,不过,已经换了两颗。
“她真是很喜欢温迪。”彼得对自己说。他现在很恼恨达林太太,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再得到温迪。
这道理再简单也不过:“因为我也喜欢温迪,太太,我们两个人不能都要温迪呀。”
可是这位太太偏不肯善罢甘休,彼得觉得不痛快,他不再看她。可就是这样,她也不放过他。彼得在房里欢蹦乱跳,做着滑稽面孔;可是他一停下来,达林太太就仿佛在他心里不住地敲打。
“啊,那好吧。”最后,彼得忍着气说。然后他打开了窗子。“来呀,叮叮铃,”他喊,狠狠地对自然法则投去了轻蔑的一眼,“咱们可不要什么傻母亲!”他飞走了。
所以,温迪,约翰和迈克尔飞回来的时候,窗子毕竟是开着的:这当然是他们不配受到的待遇。他们落到了地板上,一点也不懂得惭愧,最小的一个,甚至忘记了他的这个家。
“约翰,”他说,疑惑地四面张望,“这儿,我好象来过。”
“你当然来过,傻瓜。那不是你的旧床吗。”
“没错。”迈克尔说,可是还不大有把握。
“瞧,狗舍!”约翰喊,他跑过去,往里瞧。
“也许娜娜就在里面吧。”温迪说。
于是约翰吹了一声口哨。“喂,”他说,“里面有个男人。”
“是父亲!”温迪惊叫。
“让我瞧瞧父亲。”迈克尔急切地请求,他仔细地看了一眼。“他还没有我杀死的那个海盗个头儿大哩。”他坦率地带着失望的口气说。幸好达林先生睡着了,要是他听见他的小迈克尔一见面就说出这样一句话,该多伤心啊。
看见父亲睡在狗舍里,温迪和约翰不禁吃了一惊。
“真的,”约翰像一个对自己的记忆力失去信心的人那样说,“他不会是一向都睡在狗舍里吧?”
“约翰,”温迪犹犹豫豫地说,“也许我们对旧生活的记忆,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准确吧。”
他们觉得身上一阵冷,活该。
“我们回来的时候,”约翰这个小坏蛋说,“妈妈不在这儿等着真是太粗心了。”
这时候,达林太太又弹起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