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地上放两张单人床。家具只比我那屋里稍多一点。教授独自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头歪在一边。电视开着,正播放电视剧《雪山飞狐》。
我脚步轻轻地走过去,悄悄坐在教授身边。我怕惊醒他,但他还是醒了。他看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都9点多了,他还没回来……”
我知道是说他儿子,趁机问道:“你儿子干什么工作?他天天这么晚回来?”
“今天,他可能会女朋友去了……”
他只含糊其辞地回答我后半截问题,对前半截只作没听见。我不甘心,又问他:“教授,你儿子也给老板做事吗?”
他似乎没听见,站起身来笑着说:“哎呀,你饿了吧?我真糊涂──自己肚子不饿,就以为别人也跟我一样……”
我脑子里装满了问号,肚子可一点不饿,于是,我硬拉他在沙发上坐下,继续问他:“你们这里也能看电视?”“闭路的,光播武打录像片。”“播新闻吗?”
“不。”“你们能看到报纸吗?”“看不到。”
我再一次吃惊地瞪圆眼睛:“你们如何知道地上的事?”“老板说,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别的没有必要知道。”
“你也这样想吗?”我毫不客气地问。
我第一次见他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沉默片刻,他压低声音,严肃地说:“你要想平安地在这里住下去,就必须学会,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我怎么知道什么是不该看、不该问的?”
“我会告诉你。你是我的助手……”
“助手?我可不会干什么……”
“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
“我不用你教!”我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喊得太响,“你以为我愿意常住在这里吗?”
他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才叹口气说:“没有人愿意常住在这里。可是,老板只派那些做过手术,确实听他指挥的人出去办事。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