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手捡起四散的车辐,足足有一大抱。还有车轴!要是把轮环也滚着走的话,他非要用两手才行。艾卡左思右想,还是腰上的绳子帮他解决了难题。他把车辐一条条插进腰上的绳子下,整个腰都插满了,他只能挺着腰板走,几乎不能捡起那笨重的车轴了。车轴怎么办呢?不能抱在手里,因为手要空着,才能把铁轮环滚回韶若。插满车辐就像穿了笨拙的铠甲,艾卡直挺挺地走到轮环旁。那上面有一截断绳。他抖了又抖,把绳子扯断。绳子一缕缕散开。现在他有一段短绳。他把一头系住车轴,小心地把车轴放到肩后,另一头系在腰间的绳子上。好了,车轴的问题解决了。还有那个轮环。他浑身插满了车辐简直弯不下腰,好不容易才把它从地上竖起来了。
周身插着车辐,背上压着车轴,艾卡滚动了轮环。他在轮环旁僵直地快步走着。在田野的小路上,它滚得很顺利。可是到了车辙深陷的运河路上,车轮有时要滚进车辙,有时因石子颠簸,突然滚向很深的运河。艾卡不能走得太快。他只能这样做:只要轮环转向运河,他就赶快把它推倒,免得车轮滚进水里。这个身负重担,勉强挣扎的艾卡,不久就汗下如雨。他咕哝着,气喘着。但他总是把轮环拾起,继续前进,决心把它送到学校。
跳动的轮环被他调理得比较顺手了。他发现顺着低陷的车辙滚,就像在轨道上走一样。他很有进步。像这种速度,很快就会到韶若了。
突然,铁环碰到一块大鹅卵石,从车辙中跳了出来。幸亏它又掉回车辙,艾卡放心了。但是突然间整个轮子散架了。内圈的木轮脱离了外圈的铁匝。木轮原是一截截的短木拼凑成的。现在一截截的木片劈里啪啦地散了一地。艾卡停住了。垂头丧气地站着,瞪着满地的碎木片。而那个轮圈继续向前滚去。
隔着田野传来了大声的呼唤。“当心!当心轮圈!”艾卡惊讶地向田野看了一眼。是野洛。野洛一面叫,一面向他跑来,艾卡转身去追轮圈,太迟了。它已经跳出车辙,滚过大路。水花四溅,轮圈在运河中消失了。
艾卡的心沉了下去。他跑到运河旁,心里十分生气──野洛为什么要叫?他气愤地把肩上系住车轴的绳子解掉,任它摔下。他盯着它,好像要把它踢进运河。堤岸高陡,铁圈沉下去的地方,河底卷起污泥。肮脏的水泡漂到水面,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