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危险了,”消防队员说,“那孩子会掉下来的。”他停止了行动。
妈妈惊恐地看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当海狸脸的家伙踢了往前走的阿凤一脚时,她才生气地叫着:“你敢再动它一下!”
“再碰我,你有得瞧!”他恨恨地说,吐一口痰在地上,然后走到挖土机那边跟工人说话去了。如果外婆在这里,一定会立刻赏他一个耳光,撒野的家伙!他一副像在自己家里的样子——吐痰、咒骂、不断地看时间。
最后,他对警察说道:“叫市长先生来吧,他应该自己过来管管这件事。我还有其他的工地要管,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他就离开了。
警察稍后也走了,他必须去问问市长,只有消防队员留了下来。
“为了安全起见,女士,请配合一点!”
妈妈听完,一再提醒我不要乱动,然后急急忙忙地去打电话给爸爸。
爸爸大约中午的时候到达。那时,我已经坐在树上四个小时了。妈妈和消防队员一直在下面看着我,她不时地问我:“冷不冷,托尼诺?”
我回答说不冷,牙齿却一直在打战。坐在树梢上的我渐渐累了,而且也饿了。妈妈看着我,两手紧紧地扭在一起。突然,她说:“托尼诺,它不过是一棵樱桃树罢了。你先下来,我们再种一棵吧!”
当我听她这么说时,觉得更累、更饿、又更冷了。
“来,我们用梯子接你下来。”消防队员这样说。
我望着妈妈,疲惫、饥饿、寒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怎么样?”
“快,托尼诺……”
我坐在树枝上,看着一个饱满的、闪着玫瑰色泽的新芽,几乎就要哭着答应了。可是我突然想起那次外公为了怕新芽冻坏,整夜守在树下烤火,还得了肺炎。于是,我说,我绝不下来,一直重复地说,直到爸爸来了。爸爸非常生气,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市长、市政府和消防队,因为他们竟然没有在树下展开网子。
“这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就惨了。”他威胁地说着,然后也开车去找市长了,于是又只剩下妈妈、消防队员、阿凤,还有欧仔。它们俩有时会到院子里去转一转,然后又摇摇摆摆地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妈妈越来越急,问道:“为什么要那么久?”
消防队员一直在看表,我则不断地在心里请求外公把我饥饿和寒冷带走,直到爸爸回来。
爸爸的车子后面跟着一辆警车,市长就坐在里面。警车后面跟着爷爷和奶奶的汽车,连福乐皮都来了,在后面的车里是老师和班上的同学理查德和伊莎贝拉,然后是理查德的爸爸开车带着班上另外两个同学——吉瓦那和华特。再后面,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记者先生。最后面,则是那海狸脸的家伙,不过这次没有挖土机跟来。
大家停好车以后——整个院子都停满了车——陆续地来到樱桃树下。
老师问我:“你还好吧,托尼诺?”吉瓦那和伊莎贝拉朝我眨眼睛。理查德也想爬上树,而华特则追着欧仔跑。奶奶捂着嘴,爷爷问道:“怎么了,小伙子,下来行不行?”
警察跟消防队员谈话,理查德的爸爸给理查德一个耳光,那个我不认识的人开始拍照。在一片混乱中,市长先生开始说话,他说,他很抱歉现在才赶来,他已经听爸爸说了樱桃树的事,要留下樱桃树应该没有问题。
把这么漂亮的树砍了真是太离谱了,他说他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你不需要担心了,”他最后向我保证,“现在,慢慢下来,好吗?这样我们大家都可以去吃饭了。”
我准备答应,可是,我又想起那次外公抱着阿凤坐在树上,别人也是用午餐引诱他。几天后,他就被人带走了。我不相信他说的话。我告诉市长先生,他必须签字保证没有人会伤害菲丽丝。
于是,市长先生拿了一张纸来,写下我希望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