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还是象以前那样在田野和草地之间奔驰着,在旅行家们的面前不断展开新的原野。过了片刻,前面出现了铁路,沿铁路竖立着电线杆,远处有一个火车头喘着气,拖着一大串车厢。
“瞧,火车!火车!”小图钉高兴得叫喊起来。
她头一次看见火车,不过也象轮船一样,是在图画上见过,才把它认出来的。
“瞧,真是火车!”全不知也很惊讶。
小花脸这一次依旧打定主意决不表示奇怪,他说,“火车嘛,没什么稀奇!把小房子往轮子上一放,自己往里一钻,倒很舒服,可是,火车头却得拖着。”
“你听,小图钉,这是什么话?小花脸又来刺激我的神经啦!”全不知嚷了起来。
小花脸瞧不起地哼了一声:“好娇气呀,刺激神经!”
“瞧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全不知气极了。
“别吵,别吵!‘教训你’,这算什么话?”小图钉埋怨说。
“那他于吗要说我娇气?”
“小花脸,你不应该说他娇气。”小图钉说。“这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小花脸反驳说。
“教训教训你,你就会知道有什么不好了!”全不知嘟哝说。“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他们的汽车走的这条大道是和铁路交叉的,全不知只顾和小花脸吵架,没有料想到,如果这样开过铁轨去,很可能会一直开到火车头底下去。他决定加快速度,在火车来到以前冲过铁路。但是,越是开近铁路,越是看得明显,他将要和火车头同时穿过交叉路口。全不知一看见火车头越来越近,自己这伙人眼看就要落到它的轮子下面了,他浑身发抖,抓住方向盘说:“你们瞧!我早就说过会闯祸的!”
小图钉一看火车头直向他们奔来,吓得缩成一团,双手掩住眼睛。小花脸跳了起来,不知道怎么才好,他用拳头往全不知头顶上揍了一下,喊了起来:“停车,饭桶!你要干吗!”
全不知意识到煞车反正是晚了,而且也没法跳过火车头去,只好摆弄起方向盘来。在眼看马上就要相撞的一刹那间,他用力把方向盘往右一扳,汽车一下子跳上了铁道,正好紧紧地挨在火车的前面。汽车在枕木上又蹦又跳,火车头象个大妖怪似的气乎乎地跑在它后边。小花脸突然感到了火车头冲来一股热气。他身旁座位上的浅蓝色冰棍儿箱也老是在跳动。小花脸怕冰棍儿跳到汽车外面去,就用一只手按住箱子,另—只手抓住了座位的靠背。
“好全不知,亲爱的,加点儿油!”小花脸说,他吓得声音都发抖了。“说真的,我再也不跟你吵嘴啦!”
全不知踩上了所有的踏板,可是并不能增加速度,他也没有办法拐弯,因为铁路修筑在城墙似的路基上,住下开是不可能的。
小图钉感觉到并没有撞车,这才睁开了眼睛。回头一看,看见了紧跟在他们后面的火车。火车头上的人这时也发现了汽车。小图钉看见一个小人儿司机从火车头的司机室里探出头来,看清有一辆汽车在前面奔跑,惊讶得张大了嘴。他吓慌了,连忙拉信号杆发出警报,接着打开了汽门阀,蒸汽从火车头的轮子底下喷向四面八方。小花脸怕蒸汽烫坏了自己,连忙钻到座位下面去。司机放了蒸汽,拉下了制动闸,火车头逐渐减慢了速度。汽车还象刚才那样快,始终跑在前头。它和火车头的距离拉大了,但是,全不知没有发觉这一点。他见前面的铁路路基已经不象刚才那么陡了,就往旁边一拐,汽牟猛冲了下去,掩上—个草墩,突然停住了。小图钉和全不知差点儿碰破了额角。小花脸呢?因为惯性的关系,和浅蓝色的箱子—起从座位底下摔了出来。他两脚朝天被抛在汽车上空,“叭”地一声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这时候火车也停了。旅客们跳出车厢,彼此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大家都莫名其妙。有的人还跑到全不知和他的旅伴的身边。一见小花脸躺着不动,大家就围住了他。有人说,往他脸上泼点儿凉水,他就会清醒的。一听见要泼凉水,小花脸立刻跳了起来,傻乎乎地望望四周,结结巴巴地问道:“冰……冰……冰棍儿在哪儿?”
“冰……冰……冰棍儿在这儿。”小图钉经过这场惊吓,也变得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