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过去揍他不可!”蟾蜍咬牙切齿地低声说。
“再坚持一分钟!”獾说,好不容易才稳住蟾蜍。“大伙儿都做好准备!”
“我给你们唱一支小曲儿,”那声音又说,“这是我为蟾蜍编的。”(经久不息的掌声)接着,那个说话的黄鼠狼头子就吱吱喳喳尖着嗓子唱起来──
“蟾蜍出门上大街
得意洋洋寻开心……”
獾挺直了身子,两手紧紧摸着大棒,向伙伴们扫了一眼,喊道──
“到时候了,跟我来!”
他猛地把门推开。
好家伙!
满屋子的尖叫、吱喳、嚎啕!
四位好汉愤怒地冲进宴会厅,就在这可怕的一刹那,发生了一场大恐慌,吓得魂不附体的黄鼠狼们纷纷钻到桌下,没命地跳窗夺路而逃,白鼬们乱哄哄地直奔壁炉,全都挤在烟囱里动弹不得。桌子东倒西歪,杯盘摔得粉碎。力大无穷的獾,络腮胡子根根倒竖,手中的大棒在空中呼呼挥舞;脸色阴沉严峻的鼹鼠抡着木棒,高呼令人胆寒的战斗口号:“鼹鼠来了!鼹鼠来了!”河鼠腰间鼓鼓囊囊塞满了各式武器,坚决果敢;奋不顾身地投入战斗;蟾蜍呢,由于自尊心受伤而发狂,身躯涨得比平时大出一倍,他腾空而起,发出癞蛤蟆那哇哇的怪叫,吓得敌人毛骨悚然,手脚冰凉。“叫你唱‘蟾蜍寻开心’!”他大吼道。“我就要拿你们寻开心!”他向黄鼠狼头子直扑过去。其实他们才四个,可是那些惊慌失措的黄鼠狼觉得,整个大厅似乎满是可怖的动物,灰色的、黑色的、棕色的、黄色的,怒吼狂叫,挥舞着巨大无比的棍棒。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恐怖地尖叫着,跳出窗子,窜上烟囱,四面逃窜,不管什么地方,只要能躲开那些可怕的棍棒。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四个朋友在大厅里上下搜索,只要一个脑袋露出来,就上去给它一棒。不出五分钟,屋里就扫荡一空。惊恐万状的黄鼠狼在草地上逃窜时发出的尖叫声,透过破碎的窗子,隐隐传到他们耳中。地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个敌人,鼹鼠正忙着给他们戴上手铐。獾劳累了一场,靠在大棒上休息,擦着他那忠厚的额上的汗。
“鼹鼠,”他说,“你是好样的!劳你抄近道出去,瞧瞧那些白鼬守卫,看他们都在干什么;我估摸,由于你的功劳。咱们今晚不致受他们骚扰了。”
鼹鼠马上跳窗出去。獾指示另两个扶起一张桌子,从地上的残渣中捡出一些刀叉杯盘,又叫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食物,拼凑出一顿晚饭。“我需要吃点什么,真的,”他用惯常的平平常常的语气说,“动弹动弹,蟾蜍,活跃起来!我们替你夺回了宅子,可你连块三明治也没招待我们呀。”蟾蜍心里有些委屈,因为獾没有像对鼹鼠那样赞扬他,没有说他是好样的,战斗得很英勇。因为他对自己的表现颇为得意,特别是他冲那黄鼠狼头子直扑过去,一棍子将他打到桌子那边去了。不过,他还是和河鼠一道四下里搜寻,不一会,他们就找到一玻璃碟子的番石榴酱,一只冷鸡,一只还没怎么动过的口条,一些葡萄酒蛋糕,不少的龙虾沙拉。在配膳室里,他们发现了一篮子法式面包卷,一些乳酪、黄油和芹菜。他们刚要坐下来开吃,就见鼹鼠抱着一堆来复枪,格格笑着从窗口爬进来。
“据我看,全结束啦,”他报告说,“那些白鼬本来就惊惶不安,一听到大厅里的叫嚷骚动声,有的就扔下来复枪逃之夭夭。另一些坚守了一会儿,可当黄鼠狼朝他们奔来时,他们以为自己被出卖了。于是白鼬揪住黄鼠狼不放,黄鼠狼拼命想挣脱逃跑,互相扭打在一起,用拳头狠揍对方,在地上滚来滚去,多数都滚到了河里!现在他们不是跑了就是掉进河里,全都不见了。我把他们的来复枪都弄回来了。所以,那个方面,全妥啦!”
“太好了,顶顶了不起!”獾说,嘴里塞满了鸡肉和葡萄酒蛋糕。“现在,鼹鼠,我只求你再办一件事,然后就坐下来和我们一道吃晚饭。我本不想再麻烦你,可托你办事,我能放心。我希望对我认识的每个人都能这样说就好了。河鼠若不是一位诗人,我会差他去的。我要你把地板上躺着的这些家伙带到楼上,命他们把几间卧室打扫干净,收拾妥帖。叫他们务必扫床底下,换上干净的床单枕套,掀开被子的一角,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每间卧室里备好一罐热水,干净毛巾,新开包的肥皂。然后,要是你想解解气,可以给他们每人一顿拳脚;再撵出后门。我估摸,今后没有一个家伙再敢露面了。完事之后,就过来吃点这种冷口条。这可是头等美味。我对你非常满意,鼹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