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船长大步走进来,砰地一声关掉他身后的门,既不向右看,也不向左看,径直穿过房间,向给他预备好的早餐走过去。
“比尔。”陌生人叫道,用那种在我看来是竭力为自己壮胆的声调。
船长旋转脚跟,面向我们。他棕色的脸孔一下子变了色,连鼻子都青了,他看那个人的样子就像见了鬼或者邪恶的东西,或者这世上能有的什么更坏的东西。而我,说实话,看到他在刹那间变得既苍老又衰弱,感到有些歉疚。
“来,比尔,你是认得我的,你认得老船友的,比尔,这是肯定的。”陌生人说道。
船长发出一声喘息。
“‘黑狗’!”他说。
“还能是谁呢?”另一个回答说,变得轻松了一些。“‘黑狗’和从前一样,看他的老船友比尔来了,在‘本葆海军上将’旅店。噢,比尔,比尔,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们两个,自从我失去了两根指头。”他举起了他残废的手。
“喂,听着,”船长说,“既然你找到了我,我就在此地,那么好吧,说,有何贵干?”
“有你的,比尔,”“黑狗”答道,“你说得对,比尔。我得让这个可爱的孩子上杯郎姆酒,因为我已有了这么个嗜好。你乐意的话,我们坐下来,像老船友似地好好谈谈。”
当我端来郎姆酒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坐在船长早餐桌的两边──“黑狗”靠近门斜坐着,以便盯着老船长,另一方面,我想,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退路。
他命令我出去,同时让房门开着。“甭想从你的钥匙孔里探听我些什么,小家伙。”他说。于是我撇下他们俩,退回到酒吧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