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什么样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朋友,”他回答说,“只要烈一些、多一些就好,其它的都不挑了!”
“那好,”我答道,“我去给你拿红葡萄酒来,汉兹先生。不过我还得找一阵儿。”
说完,我急忙从升降口跑下去,一边尽量弄出很大的响声。然后,我脱了鞋,悄悄地穿过圆木走廊,登上水手舱的梯子,把头伸出前升降口。我知道他料不到我会躲在那里,不过我还是尽可能小心谨慎。果然不出所料,我的怀疑完全得到了证实。
他已离开原来的地方,用两手和两个膝盖爬行,很显然他爬行时一条腿疼得钻心──我能听出他想竭力压住呻吟声──然而他还是能够以很快的速度在甲板上匍匐前进。只有半分钟的工夫他已横越甲板爬到左舷的排水孔那里,从盘成一堆的绳子底下摸出一把长长的小刀,可以说是一把短剑,上面的血一直染到了刀柄上。汉兹伸出下巴审视了它一会,又用手试了试刀尖,然后急忙把它藏在上衣内侧,然后又爬回墙旁的老地方。
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伊斯莱尔能够爬行,现在他又有了武器,既然他想尽办法支开我,很显然他想把我当成他的牺牲品。接下来他想干什么──从北汊爬过海岛回到沼泽地中的营地去呢,还是想开炮通知他的同党来救他呢?这我就很难说了。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相信,那就是:我们在如何对付伊斯班袅拉号的问题上毫无利害冲突。我俩都希望它能停泊在一个避风的地方,到时候才可能不费多大劲,不冒多大危险地把它带回去。在做到这一步之前,我想我肯定不会有多大危险。
我脑海里正思量这些事的时候,身体并没闲着。我偷偷溜回船舱,穿上鞋子,随手拿起一瓶酒作为借口,重新回到甲板上。
汉兹仍像我离开他时那样躺着,全身缩成一团,耷拉着眼皮,好像怕见光。不过我走过来时他还是抬头瞧了我一眼,熟练地砸断瓶口,照旧说了一声:“好运连连!”然后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接着,他躺下来,取出一条烟叶,要我切下一小块。
“给我切一块来,”他说,“我没带刀子;即使有也没劲。唉,吉姆哇吉姆,我这回可算是完蛋了!给我切一块,这也许是最后一口了,我不久就要回老家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