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担心,起初领养你时,马修和我就商量好了,尽可能让你接受良好的教育。我相信一个女孩将来应该自食其力,不管这样做有没有必要,只要我和马修在,绿山墙农舍就是你的家。可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掌握各种本领不会有害处吧。安妮,如果你也有这种想法,可以参加奎因学院的考试。”
严肃的表情抬头看着玛瑞拉,“我非常感谢玛瑞拉、马修,我会拼命努力学习的,为了使玛瑞拉、马修感到自豪而努力。只有几何有点儿叫人不放心,从今以后只要努力,我想会好的。”
“我想考试对你来说不成问题。斯蒂希老师说安妮头脑聪明,学习非常努力。”玛瑞拉并没打算把老师说过的话全部都转达给安妮,怕引起安妮的虚荣心,“你不用马上像发疯一样的学习,不必担心,到考试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呢!老师说你还是应该先把基础打牢。”
“从现在开始我会更加一心一意学习的。”安妮陶醉了似的说,“这下我的人生目标就能实现了。牧师说,任何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目标,应该向着自己的目标迈进。有意义的目标非常重要,我想要成为斯蒂希老师那样的人,这就是有意义的目标。玛瑞拉也是那么想吧,我认为老师是一种崇高的职业。”
不久,奎因学院应考班组成了,参加的人有基尔伯特布莱斯、安妮雪莉,鲁比吉里斯、珍妮安德鲁斯、乔治帕伊、查理斯隆、穆迪斯帕约翰麦克法逊七人。黛安娜因为父母并没有打算让她报考奎因学院,所以她没有参加应考班,这对于安妮来说可是件大事。自从米尼默伊患喉病的那个夜晚以来,两个人无论做什么总是形影不离,在奎因学院应试班留在学校补习的第一个晚上,当安妮看到黛安娜和其他人一起慢吞吞往外走时,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一想到黛安娜一个人往回走,独自穿过“白桦道”和“紫罗兰溪谷”,真想马上跳起来从后面追上去。她慌里慌张地抓过一本拉丁文书遮到脸上,为的是不让别人看到她眼泪汪汪的样子。不论如何,她也不愿意让基尔伯特布莱斯和乔治帕伊看到自己在流泪。
“可是,玛瑞拉,如果你也看到了当时黛安娜一个人出去往回走时的情景,就好像没有能参加礼拜日牧师的传教一样,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安妮在那天晚上悲痛地说,“如果黛安娜也参加应考学习,那该有多好呀!不过像林德太太说的那样,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之中,完美无缺的事情是不会有的。林德夫人有时候并不会安慰人,但是她的确说出了很多哲理。我觉得应考班将来也会很有趣,珍妮和鲁比为了将来当老师而学习,她们说能成为老师就满足了。鲁比说她毕业后只做两年老师,然后就准备结婚。珍妮说她打算把一生都奉献给教师这个事业,决不结婚,因为做老师能有一份收入,可是在家伺候丈夫却什么钱也拿不到,而且如果想要分得家里卖鸡蛋、黄油得来的钱,丈夫就会忿忿不平。我想,珍妮的这番话是从她自己的痛苦经历中得来的吧!听林德太太说,珍妮的父亲非常爱挑剔,特别小气。乔治帕伊说她是为了修养而进入学院读书的,她没有必要去为自己挣生活费,她还说我这样靠人家同情而生活的孤儿,是进不了大学的,我怎样努力也不行。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穆迪斯帕约翰说他将来要做牧师。林德太太说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只能做牧师,因为不论是穆迪,还是斯帕约翰,他的名字都是根据有名的传教士的名字起的。不过,玛瑞拉,我这么说也许有点儿不好,我一想到穆迪将来做了牧师的样子,就情不自禁地想笑。他长着一张又圆又胖的脸,小小的一对蓝眼睛,耳朵竖着,样子非常奇怪。不过,等他长大成人后,也许会样子会变得聪明些。查理斯隆说他将来要进入政界,成为国会议员。可林德太太说他不会成功,现在政界都是流氓恶棍才能平步青云,像斯隆家这样正直的人,在政界是不会做出成就来的。”话到这儿停住了,安妮接着翻开《雪莉亚斯凯撒》看,玛瑞拉询问道:“基尔伯特布莱斯怎么打算的?”
“基尔伯特布莱斯有什么抱负我不知道——虽然他也说过目标的什么的。”安妮以轻蔑的口气说。到现在,基尔伯特和安妮依然是公开化的竞争对手。虽然以前的竞争意识是单方面的,但现在基尔伯特也和安妮一样,表现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基尔伯特把安妮视为不可缺少的竞争对手,而其他人在学习上则好像赶不上他们两个,根本不与安妮和基尔伯特竞争。自从那天在小湖边基尔伯特没有得到安妮的宽恕之后,除了更加强烈地激发了他的竞争意识之外,基尔伯特还摆出一副全然无视安妮存在的架势。基尔伯特和其他女孩子们聊天、开玩笑、交换书本、猜谜语、讨论学习计划等等,还时常在祈祷会、辩论俱乐部散会之后,送某个女孩子回家,只是对安妮视而不见。安妮终于尝到了被人无视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一向倔强的女孩子的心底也有了些不安。如果再出现一次上次发生在“闪光的小湖”那样的机会,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