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玛瑞拉跟马修说了这件事的经过,马修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马修始终是相信安妮的,但在这件事上,安妮的表现的确令人怀疑。
“没掉到衣柜后面去吗?”马修起身要去检查衣柜,这是他所能提供的唯一的办法。
“衣柜都挪出来了,所有的抽屉也都逐个地拉出来了,各个角落也全都找遍了,可什么也没有找到。很显然那孩子是在撒谎,很遗憾,我们只能承认这个事实,马修。”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马修垂头丧气地问道。
“不许她出房间,一直到她坦白为止。”玛瑞拉沉着脸答道,这之前,她曾成功使用过这种手段,“到时候我们就明白了,如果知道她把胸针带到哪里去了,也许还能找到,但无论如何,那孩子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怎么做由你了。”马修用手扯了扯帽子说,“都是早早定好的规矩,什么我都不干涉,是你那么说的。”
此时此刻的玛瑞拉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谁都不管这件事,又不能去林德太太家商量请教,于是只好心情沉重地到东山墙的屋子去了。但当她出来时,脸板得更难看了,因为安妮依然固执己见,显然她还哭好几次,这又引起了玛瑞拉的怜悯之心,但她马上又提醒自己不要太心软。
到了晚上,玛瑞拉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了,可她还是一个劲儿地对安妮说:“不坦白就不能出来!”
“可是,玛瑞拉,明天就要郊游了。”安妮喊道,“你能让我去参加郊游吗?只是午后让我出去一会儿。我回来以后,随你怎么关我都行,我会高高兴兴地呆在这里的,怎么样?无论如何我都想去参加郊游。”
“只要你不坦白,郊游也好,别的活动也好,都不准你参加!”
“玛瑞拉!”安妮几乎透不过气来。然而,玛瑞拉却再也不想搭理她,早已关上了门出去了。
礼拜三的早晨天气特别好,好像是专门为了郊游准备似的。绿山墙农舍的周围,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庭院里百合花的芳香乘着微风,从门窗飘进屋内,送来了祝福,然后又飘向了走廊和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山谷里的桦树正欢快地随风摇摆着,似乎在等待着来自东山墙屋子里安妮像往常一样的问候。
可是,东山墙屋子的窗边却没了安妮的影子,玛瑞拉去送早饭时,安妮正在床上坐着呢,嘴唇紧紧地闭着,眼睛一闪一闪地,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板着一张铁青的脸。
“玛瑞拉,我坦白。”
“好吧。”玛瑞拉放下了饭菜,这次玛瑞拉居然又成功了,然而成功的滋味却是苦涩的。
“那么就说给我听听吧,安妮。”
“我把紫晶胸针带出去了。”安妮怯怯地说道,听上去好像是在背诵什么东西似的,“和玛瑞拉出去时一样,我把胸针戴了出去。我刚一见到它时,还没有那种念头,可是把它戴在自己的胸前一看,觉得非常漂亮,终于经不住诱惑,就走到了外面。我想,要是戴上真正的紫晶胸针,自己不就变成了科迪利亚菲茨杰拉德侯爵太太了吗?我和黛安娜曾经用玫瑰色的浆果做过一串项链,但浆果做的项链怎么能和紫晶胸针相比呢!所以,我就拿了胸针来到外面,想尽情地幻想一番,并且在玛瑞拉回来之前,再把它拿回原来的地方放好。虽然我觉得只是一小会儿的工夫,但估计也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我戴着它走过街道,拐了个大弯就赶紧往回走,经过‘闪光的小湖’上的小桥时,我想再一次好好地欣赏一下胸针,便轻轻把它摘了下来,在阳光的映照下,胸针闪着光,特别耀眼,于是,我便倚在桥上看得入了迷,哪知一不小心,胸针从指间滑落到水里,闪着一道紫光就落了下去,并渐渐地沉下去了,我想大概是沉到‘闪光的小湖’的湖底去了。玛瑞拉,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玛瑞拉听了简直气得火冒三丈。安妮把自己最重要的胸针拿出去弄丢了,竟然一点不感到后悔和良心受到谴责,还毫不在乎、绘声绘色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