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幽灵肯定听说咱们在这儿,今天就不打算来了吧。”医生说。
“不,再等等。听说到一点就会出来。”赛斯曼先生回答。
交谈又开始了,一点的钟声敲过后,四周寂静无声,外面的走廊上也听不到一点儿动静。突然医生伸出指头:“嘘,赛斯曼,听到什么了么?”
两个人竖起耳朵。传来了微小但很清楚的声音,门闩被打开,接着,锁头被拧了两圈,可以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响声。赛斯曼猛地抓起手枪。
“你不害怕吧?”医生说着,站起身。
“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赛斯曼小声说,用左手拿起点着三根蜡烛的烛台,右手握枪,走在前面。两个人来到走廊里。
大门被打开,皎洁的月光从门口照进来,照在门槛那儿一个一动不动的、白色的人影上。
“是谁?”医生喊。喊声震动了走廊。
两个人拿着烛台和手枪,走近那个人影。白色的人影转过身来,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穿着白色睡衣,光着脚站在那儿的,是小海蒂。海蒂睁着无神的眼睛,望着明亮的蜡烛和手枪,浑身上下像被风吹着的树叶一样瑟瑟发抖。两个人大吃一惊,彼此看了看。
“赛斯曼,这不是以前给你打水的那个孩子吗?”医生说。
“你怎么了?”赛斯曼问她,“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下楼到这儿来呢?”
小海蒂脸吓得灰白,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说:“不知道。”
这时医生建议说:“赛斯曼先生,这事该我处理。你先到里面在安乐椅上坐一会儿。我一定会把这孩子带回卧室的。”
克拉森大夫说完把手枪放在地板上,像父亲一样牵起发抖的小海蒂,和她一起上楼去。
“别怕,别怕。”大夫一边上楼一边温柔地说,“放心吧,没什么可担心的,振作一点。”
一进小海蒂的房间,克拉森大夫把烛台放在桌上,又抱起小海蒂,放到床上,仔细地为她盖好被。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等海蒂安静下来,不再发抖。过了一会儿,他拉起孩子的手,安慰她说:“怎么样,好多了吧。那么,你究竟是想去哪儿呢,告诉爷爷,好么?”
“哪儿也不想去,”海蒂肯定地说,“不是我要下去的,不知怎么搞的,就在下边了。”
“是吗,是这样,那你做梦了吧。梦里有没有清清楚楚地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嗯,我每天晚上都做一样的梦。在爷爷那儿,屋外的枞树哗哗直响,我想天上的星星一定在一闪一闪的,所以,就赶忙跑出去,打开小屋的门。一看,外面的景色美极了!可是,我一睁眼,还是在富兰克托。”
小海蒂说到这儿,想把什么涌上喉咙的沉重的东西咽下去,露出难受的样子。
“原来这样,那你有没有什么地方疼?头呀、背呀,都不疼么?”
“不疼,只是这儿总是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噢?是不是吃下去的东西像是要反上来?”
“不,不是那样,像想哇地哭出来那么难受。”
“是吗,是吗,那你尽情地哭了吗?”
“不,不能哭,罗得迈尔会骂我的。”
“所以你就总是咽下去是吗?嗯,是吧?怪不得!那,你还喜欢富兰克托吗?”
“是的。”海蒂低声说。可是那口气却像是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