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相信我,猎人先生,”他说,“我并不是因为害怕强盗或者抱怨这座草房寒伧而哭的。不,我完全是为另外的一件事而感到烦恼!伯爵夫人也许会忘掉我在匆忙之中对她说过的话。如果那样,人们会把我看做小偷,而我也永远完蛋啦!”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安呢?”猎人问,他对年轻人的行为感到奇怪,他可是一直十分勇敢和坚强的啊。
“听着,你们一定会同情我的。”弗利克斯回答说,“我的父亲曾经是个灵巧的金匠,他住在纽伦堡。我的母亲早年给一位贵妇当侍女。她嫁给我的父亲时,伯爵夫人,哦,就是她侍候的那位贵妇人,送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后来,伯爵夫人对我的父母亲一直很好。我出世时,她成了我的教母,还赠送了许多礼物。可惜我的父母亲不久死于一场瘟疫,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我无依无靠,眼看着就要被送进孤儿院了。教母听到了我的不幸遭遇,收留了我,把我送入一所教养院。等我长大一点的时候,她写信问我,是否愿意学父亲以前干的手艺。我很乐意学,就答应了。于是,她送我到维尔茨堡向师傅学艺。我干活儿很灵巧,不久就得到了学徒结业证书,并可以外出干活儿了。我把这情况写信告诉教母。教母很快回信,说可以给我外出的盘缠。她还寄来一些漂亮的钻石,要我把钻石加工成美丽的首饰,这个首饰就成了对我工艺的考核。我应该把它亲自交给教母,然后从她那里领取盘缠和费用。我还从未见过教母的面。你们可以想象,能够见到她,我是多么高兴啊!我日日夜夜地赶制首饰,首饰加工得十分漂亮、精致,连师傅也惊讶不已。首饰加工完了,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背包底下,然后告别师傅,一路朝教母居住的宫殿走去。后来,”他接着说,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就出现了这帮卑鄙的人,他们使我的希望成了泡影。伯爵夫人如果遗失了背包,或者忘记了我说的话,把那只破包扔了,那么我怎么去见仁慈的教母呢?我拿什么替自己作证呢?我怎么赔偿这些钻石呢?不仅盘缠没有了,我还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把人家托付的财物轻易地丢失了。最后,当我讲起这件奇怪的经历时,有谁会相信呢?”
“这件事你放心好了!”猎人回答说,“我不相信伯爵夫人会丢掉首饰。即使真的丢了,她也会向你的救命恩人赔偿损失的,并会对这件事提供证明。我们现在需要睡觉,经过一夜的奔波,你也需要休息了。以后再谈吧,现在最好忘掉我们的不幸吧,或者想想我们如何逃出去。”
说完,他们走了。弗利克斯一个人留下来,开始思考猎人的建议。
过了几个小时,当猎人和大学生回来的时候,他们看到小伙子比先前愉快和坚强多了。猎人对金匠说,强盗头子要他好好照顾夫人,几分钟后那个他们在草房里看到过的女人将供夫人使唤,给仁慈的伯爵夫人送咖啡。为了不受干扰,他们决定不要她来侍候。后来,当一个又老又丑的茨冈女人送上早餐,并奸诈地询问还需要什么时,弗利克斯挥挥手,叫她走。猎人见她还在犹疑不决,干脆把她撵了出去。大学生又讲到在强盗营房内看到的情况。“哦,美丽的伯爵夫人,你住的草房,”他说,“看样子原来是强盗头子住的。它并不宽敞,可是比其它房子漂亮。除了这里外,那儿还有六间,里面住着妇女和孩子。强盗们一般只有六个人待在家里。他们一个人站岗,就站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第二个强盗在下面路口,第三个放暗哨,在上面峡谷的入口处。两个小时一班,然后由另外三个强盗接班。此外,他们每人都牵着两条大狗。他们很警惕。没有预先跟他们打招呼,任何人都别想离开草房半步。我们要想悄悄地逃走,看来是不可能的。”
“睡过一觉以后,我感到轻松多了,”弗利克斯说,“别放弃任何希望。你们如果怕败露,那么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否则,过了一会儿大家又会充满忧愁了。大学生,你在客栈时已经讲了一个故事,继续往下讲吧,反正我们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