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这时为止,还没有碰见一个过着原始生活的土人。爵士已经在怀疑,是不是和阿根廷的幡帕斯一样,没有印地安人,澳大利亚大陆上无澳大利亚土人吗?但地理学家说,在这条纬线上,土人主要地是在墨累河那带平原上,那带平原由此向东还有320里远呢。
“我们快到出产金子的地方了,”巴加内尔说,“1852年来这里开采金矿的人象蝗虫一样遮天盖地而来。过去,这里是土人的聚居地,现在他们逃到荒山野林去了,这里变成了文明区域。今天天黑之前,我们就能穿过连接墨累河和海岸的铁路了。不瞒你说,朋友们,澳大利亚竟会有铁路,我觉得还真是件怪事!”
“为什么是怪事呢?”爵士问。
“因为这太不协调了。啊,我晓得了,你们英国人在海外殖民地架电线,开万国博览会,在澳大利亚建铁路,在你们看来,这再自然不过了!但对于我这样的一个法国人来说,一筑铁路就把原来澳大利亚的观念完全搅乱了。”
“那是因为你只看过去,不看现在和将来啊!先生。”“我承认这话,”地理学家回答说,“但是火车头在这荒芜人烟的地区奔驰着,大团的蒸汽绕着天空,单孔兽、食火鸡等小动物在前面逃亡,未开化的土人呆立在一旁瞅着这怪物。这一切,除了英国人和美国人以外,任何人看了都会惊讶的。你们的铁路一建成,荒原的诗意全没有了。”
“诗意没有了有什么关系,只要文明带进荒原就行了!”少校反驳道。
这时,响亮的汽笛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辩论。旅行队离铁路很近了。由南至北的一列火车低速行驶,恰好停在铁路和公路的交叉口的地方。这条铁路正是巴加内尔刚才所说的那一条,它联系着维多利亚省的省会和澳大利亚最大河流墨累河。它经过的都是富庶肥沃的地区,沿线“坐地人”的牧畜站一天天多起来。有了这条铁路,到墨尔本的交通便利多了。这条铁路已修成180公里,在墨尔本和散达斯特之间,有肯顿和卡斯尔门两个大站。正在修建中的还有150公里,到达厄秋卡,就是在这一年在墨累河上新建立起来的殖民地利物林的首府。
南纬37度在离卡斯尔门站几英里处有一座铁路桥,叫做康登桥,架在墨累河的一条支流吕顿河上。
艾尔通赶着牛车朝康登桥走着,骑士们跑在牛车前面,想尽快赶到康登桥,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原来有一大群人都在向这座桥奔去。附近居民和正在牧羊的人都一齐围到铁路旁边来了。人们可以听到重复着这样的一个呼声。
“到铁路上去!到铁路上去!”
一定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才引起这样的骚动,也许会是场惨祸。
爵士催着马,其他人在后面跟着,不消几分钟,就赶到了康登桥。到了桥边才知道骚动的原因。
原来这里真的发生一起悲惨的车祸,不是撞车,是火车脱轨落到河中。这情况使人联想到美国最为严重的火车交通事故。铁路穿过的小河被火车头和车厢塞满了。也许是由于车子太重,把桥压断了,也许因为车轮脱轨,6节车厢中有5节钻到河底,只有最后一节,不知铰链怎么断开了,奇迹般地保留下来,距深渊只有一米多远,好险啊!河水中的惨景目不忍睹,车轮扭坏了,车厢撞散了,铁轨压弯了,枕木烧焦了。汽锅被撞裂炸裂了,大块的碎片满地皆是。在这堆乱八糟的废物堆中,还冒着缕缕青烟。车子掉下河固然惨,接着又一场大火更是雪上加霜!大片大片的血迹,东一处西一处的残骸断肢,烧成焦炭的躯体,遍地可见。谁也不忍心去数数共有多少血肉模糊的遇难者。
爵士、地理学家、少校和船长夹杂在人丛中,听着大家说长论短。除了打救的人在忙碌外,其余的人在寻思着出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