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提到,阿姆斯特丹岛天然属于法国的并长期归它所有。早先,它以最初占领权的关系,属于波旁岛圣德尼城的航主卡曼先生的;后来,按照某一国际条约规定划给了波兰人,波兰人用了马达加斯加岛的奴隶在这里垦殖。说是波兰人的就等于法国人的,所以结果这个岛又落在法国人手中。1864年12月6日邓肯号停泊在这个岛的海边时,岛上的人口只有3人;一个法国人和两个黑人,3个人都是那位岛主兼行商所雇用的伙计。因此,地理学家有幸遇到可敬的维奥先生,又有机会和同胞握手了。维奥先生很老,这位“忠厚长者”很客气地招待了岛上的贵宾。他能够接待一些可爱的外宾,这对于他实在是一个幸福的日子。阿姆斯特丹岛只有捕海豹或极少的捕鲸人光临,这些人通常很粗鲁的,他们天天和鲨鱼打交道,不会有什么修养的。
维奥先生向客人介绍了他的臣民,就是上面提到的混血儿,他们就是岛上的全部人口。此外,还有几头躲在窝里的野猪和上千只呆头呆脑的企鹅。他们的住房位于西南部一个天然良港的深处,这个港口是由于山崩而形成的。
早在奥陀一世统治之前,阿姆斯特丹岛已有沉船的先例了。巴加内尔讲述了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开头就说:“两个苏格兰人在阿姆斯特丹上的漂流记”,这个题目引起了听众极大的兴趣。
那是1827年。英国船巴米拉号打岛前经过,远远望见岛上有一股浓烟直冲云霄。船长发现了遇难者的求援信号。他派小艇接回来两个人:一个青年,叫贝纳,22岁;另一个叫卜罗夫,四十八岁。这两个人已不成人样了。18个月来,差不多没吃东西,没喝淡水,只靠蚌类维持生命。他们把随身带的钢针敲弯钓鱼,有时捉头小野猪,有时整整好几天点水未咽。他们用打火石生着一堆火,就和古罗马神庙里的词灯女神一样,经常守护着,生怕它熄灭,出去时也携带着火种,仿佛是个无价之宝。就这样,他们在艰苦与疲惫中煎熬着。他们俩是由一只捕海豹的帆船送上岛的,依照渔业中的习惯,他们应在岛上住一个月,捕海豹、剥皮、熬油,然后有人派船接回他们。但是,5个月过去了,来接他们的船始终没有出现。一天,一只到凡第门去的船希望号来岛靠岸,但船长不知为什么不讲义气,拒绝这两个苏格兰人的请求,把船开走了,连一块饼干或一口淡水都没留下。如果没有巴米拉号从这里经过,把这两个可怜虫救上船,他们必死无疑。
阿姆斯特丹的历史——如果一座荒岛也有历史的话——记载的另一个事件就是裴龙船长的遭遇。这是一个法国人,他的历险也和那两个苏格兰人一样开始,一样结束:先是自愿来此岛住些时候,接着,也是预先约定的船只没有按期接他们,过了40个月无人问津,最后一只外籍船被风吹到岛屿附近。不过,在裴龙流落期间发生了一幕流血斗争,有点象丹尼尔狄福小说中的主人公鲁滨逊回岛时的经历。
裴龙带着4名水手——两个英国人和两个法国人,他们准备用15个月的时间打海狮。但是,15个月过去了,船还没有来,粮食渐渐没了,国际间的关系也不易维持了。两个英国人反叛偷袭法国人,要不是那两个法国人相助,裴龙一定遭毒手。从这时起,敌对双方日夜互相监视,时刻不离武器,彼此互有胜负,双方都度日如年,过着困苦而焦急的生活。一个无聊的国际问题把几个不幸的人在这座荒岛上分成势不两立的阵营,要不是一条英国船将他们相救,“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以上就是岛上发生过的流落事件。阿姆斯特丹岛已经两度成为被遗弃的海员之家了,而这些海员又两度在这里被老天爷从苦难与死亡中解救出来。但是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船只在这里失事了。如果有的话,总有点残余的东西打到沙滩上的,失事的船员们也许会逃到维奥先生的渔场里来的。然后,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从来没有机会对海上遇难者表示一下好客的情怀。什么不列颠尼亚号,什么格兰特船长,他丝毫不知。显然,阿姆斯特丹和圣保罗岛都不是格兰特船长的出事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