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好轻巧,好像一出门就可以请到一位似的。我不需要医生。我知道医生会怎么说,他会叫我休息,也许还要给我按摩。这事马里也能干,他按摩是把好手。真对不起,拖累你们。即使知道病因,这些病也得一两个星期才能痊愈。这段时间里你们得靠自己了。”
“这您别担心,爸。你只要把订单给我,我就知道要捕什么动物——我们就去捕回来。”
“我知道你能做到这一点。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事。”亨特说完闭上了眼睛。哈尔等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什么事?”
“我真不愿意让你们担惊受怕,但这件事你们又必须知道。昨晚企图将我们领到歧路上的豹人——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村子里的某个人吗?”
“不,是我们队里的人。”
哈尔大吃一惊,他不相信父亲的猜测。“呃,爸,这不可能。我们队里没人会那么干。另外,昨天晚上每个人的活动我们都清楚,他们都是可靠的人。”
“有一个人例外,”老亨特说,“乔罗昨晚干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呃,他怎么了?你叫他跟着我们,他听错了,留在了营地。”
“厨子跟我说乔罗根本不在营地。今天早上,天还很黑,我看见他从树林中溜出来偷偷地钻进了他的帐篷。后来我又问了他,他显得很不安,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真的。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要他告诉我,但他不说。我非常怀疑他就是那个豹人。”
“我不信。”哈尔说,“乔罗是个好人,又是个出色的辨踪人。”
“这我相信。但你注意到没有,刚才在河面上我们要避开河马的时候,有些奇怪的事。我们朝前划,而乔罗呢?”
“的确有点奇怪。”哈尔承认,“他好像在朝后划,也许他认为我们朝后移动会更容易避开。”
“也许是吧,”老亨特说,“但恐怕他是想让独木舟停在河马能攻击到的地方。说得更明白点儿,他是想让我们落水淹死,或被河马和鳄鱼咬死。”
“但那样他同样也有危险啊!”
“你没看到他很快就脱险了吗?我们在河里想把船翻过来时,他帮忙了吗?”
哈尔回想当时的情景。“我想起来了,他没帮忙,而是拼命向岸边游去。”
“对的。当我们也上了岸以后,他显得既生气又失望。他的阴谋落空了。但记住我的话,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掉我们呢?”
“我认为他不想杀掉我们,但他在制造机会。”
哈尔糊涂了。“爸,您是疼糊涂了吧。您的话自相矛盾。您说他不想又说他在制造机会。这话是不是有所指呢?”
“我指的是非洲人的观念,指的是豹团的观念。这儿不是伦敦,这儿是黑非洲,这里至今还很落后。相信我的话。过去几年里,许多非洲国家独立了,他们有了议会,有了总统,有了驻联合国代表团。他们取得了很大进步,我们也希望他们能更加繁荣。但我们被局部的繁荣迷住眼睛。在城市以外的地方,在森林里,仍然和100年前一样野蛮。非洲丛林里还有成千上万的吃人的野人,他们把一切都归罪于白种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非洲人没受过教育。你听说过‘茅茅’吧,那是一个秘密组织,它的成员都发誓要杀掉白人。1952年他们陷入低潮,但1958年又活跃过一阵子。他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隐蔽。只要东非还有他们认为应该属于他们的土地被白人占领着,他们就会继续干下去。他们已经杀了20000多人。大多数凶手并不想杀人,但组织要他们杀。”
“一个人不愿干一件事,别人怎么能让他自愿去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