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是一场遭遇战,大仗还在后头。狩猎队有一笔生意:捕三头野牛。
哈尔大声地向其他车手下达指示,除了哈尔乘坐的那辆追捕车和罗杰那辆大笼车之外,其他车辆返回营地待命,哈尔还叫了一些猎手和他们一起去追捕公牛。
哈尔从驾驶室钻出来坐在捕手椅上,捕手椅在驾驶室外面,固定在右前轮的挡泥板上,负责捕捉野兽的那个人得坐在这个位置上才好下手。哈尔抓着一根长竿,竿的一头是一个套索。捕兽的方法是把套索套在奔跑着的野兽的脖子上。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但干起来却不容易。
哈尔向乔罗做了个手势,示意开始追击牛群。汽车的每一次颠簸都有可能把哈尔抛到刺丛里。他一手紧抓住车门不放,另一手握着长竿。
大草原看起来像天鹅绒一样平坦,但长长的草下满是雨水冲成的沟,野兽刨的坑,还有石块、树桩和倒下的树干等等。
他们追上了牛群。牛群就像一条黑色的河流,河水在车两旁奔腾。有些牛已经在哈尔的长竿距离之内,但哈尔并不急于下手,他不想随便捉一只应付差事,他要抓只大的。
他看到了一只,就在前面,个头比其他牛高出四五十厘米,背像一张餐桌一样又阔又平,大脑袋上的两只犄角弯弯的,角尖像矛一样锋利,它的后颈处还有一只白鹭正悠闲地啄虫。
哈尔朝乔罗大声喊道:“就抓那一头。”在雷鸣般的牛蹄声和马达轰隆声中,乔罗几乎听不见哈尔在喊什么,但他明白了哈尔手势的含意,立刻把车速加快。保险杠撞上了落后的母牛们的屁股,它们让开道。说是道,但那是什么道啊。汽车如果不散架、不断轴、不抛锚,那简直就是奇迹。
一棵大洋槐树挡住了去路,乔罗猛地一打方向盘,差点儿把哈尔抛出捕手椅。车擦着树干而过。遇到灌木丛,乔罗就直冲过去。最糟糕的是碰上荆棘丛,它们一般高3米,每一丛都有汽车那么宽,长着成千上万根5厘米以上的刺,又尖又硬。哈尔的脸上、手上都被划破了,鲜血直流,就连衣服也被划出许多口子。哈尔也曾想过是不是乔罗故意伤害他,但他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想捉到那头大公牛,他们不能见了灌木丛就躲,即使遇到蚁巢山也没时间绕行。非洲的蚁巢山十分奇妙有趣,样子千奇百怪,矮的50厘米,高的可达6、7米。虽然人们称它们为山,实际上却是成千上万只白蚁营造的。蚁山的每一个颗粒都是经过白蚁的身体加工而成。白蚁吃进粘土,在体内与某种体液混合后,就变得像水泥一样硬。所以蚁巢山坚如岩石,你要是用镐挖的话,一镐头下去,只会冒火星,连一个坑都砸不出来。它不怕日晒雨淋,可以经受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
此时那头公牛就冲上了这样一个大蚁巢山,山有汽车的两倍高。一个庞大的黑色身躯映衬在蓝天下,这幅壮观的图画令哈尔终生难忘。随后,野牛不是顺着山坡跑下去,而是奋力一跃,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另一侧。如果追捕车绕过蚁山,就会失去宝贵的时间。乔罗把油门踩到底,汽车像火箭一样冲上蚁山,随后也腾空而起。如果不走运,汽车会翻个倒栽葱,但这次运气不错,要是可以把这称为好运的话,汽车四轮着地,但却掉进了荆棘丛中。哈尔只觉得身上又是一阵刺痛,他想,怎么豪猪的刺都长到这些树上来了。
汽车冲出荆棘丛,又来到一片开阔地,现在离野牛已经很近了。野牛加快了速度想甩掉追踪者,它累得浑身是汗,嘴吐白沫。现在它和汽车已经把牛群远远地抛在后边。汽车的保险杠几乎碰到了它的蹄子,套索就在它的头上摇晃。哈尔努力想把套索套在公牛的头上,但颠簸的汽车却使套竿打在牛背上。大公牛呼的一转牙,向右跑去,乔罗紧迫不舍,弯拐得太急了,左边的两个轮子几乎离开了地面。眼看又快迫上了,大公牛又企图用急转弯的办法摆脱敌人,这一次是向左,汽车依然紧紧跟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