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
今天我到基基诺巴列斯特拉那儿去了,向他说了我的计划。
他想了一想对我说:
“好主意!我们一块儿去。”
我们约定明天上午十一点到《全国联盟》报社去,我们将修正(基基诺认为应该这样说)那篇题为《宗教的敌人》的文章。
这篇修正稿是我们一起草拟的,现在,在我睡觉前要把它重抄一遍。纸是基基诺给我的,他还告诉我写给报社的稿子应该用什么格式。
这就是修正稿的全文,我把它抄在日记上:
尊敬的编辑:
读了贵报上一期刊登的题为《宗教的敌人》的文章,我感到有责任让你们知道,文章中说的情况是不真实的。文章说我姐夫是个无信仰者,但我可以担保,这绝对是不符合事实的。因为我亲自参加过他的婚礼,婚礼是在蒙塔古佐的圣塞巴斯蒂亚教堂里举行的。在那里,他非常虔诚他表明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一个真正的天主教徒。
乔万尼诺斯托帕尼
这是我第一次给报纸写文章,我并不指望它会发表。
今天早上起床后,我数了一遍自己的钱,一共是七百十二里拉和一百三十五分。
当下楼吃饭时,我发现爸爸的脾气很大,他说我不学习只想玩,还说了一些其他的话。我就不明白,他对他那一字不差,甚至连声调也一样的套话,怎么就不感到厌烦!
好吧!我耐着性子听他训话,可是心里却想着我要拿到《全国联盟》报社去的那篇修正稿。
他们会怎样接待我呢?
哼!不管怎样,必须澄清事实。正如基基诺巴列斯特拉说的,将不惜一切代价澄清它。
我们在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全国联盟》报社。我为我能想出这个主意感到高兴。
我们进了报社,看见两个年轻人,他们不让我们到编辑办公室去。一个年轻人对我说:
“小孩,走!这里没有时间和你们闹着玩!”
其实他们坐在写字台旁也没干什么事。
“我们是来送修正稿的!”基基诺严肃地说。
“送修正稿?什么修正稿?”
这时,我说话了:
“你们在《全国联盟》报上登了一篇文章,说马拉利律师不是天主教徒。我是他的内弟,我可以发誓这不是事实,因为我亲眼看见他同我姐姐结婚时跪在蒙塔古佐的圣塞巴斯蒂亚教堂里的。”
“什么,什么?你是马拉利律师的内弟?啊!你稍等一下……”
这个年轻人跑到另一个房间里,出来后马上对我说:
“请进!”
这样,我们就进了编辑办公室。那位编辑的头光秃秃的,这是他身上惟一干净的地方。因为他穿的衣服上尽是污垢,一条黑领带上也满是油腻,并且还有显眼的蛋黄痕迹,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好像他故意在领带上别了一个金色的别针。
不过,他倒很热情。当他看了我的修正稿后想了一下,对我说:
“好极了!但在弄清事实之前,我们需要证据……需要文件……”
于是我对他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也就是我在日记上描绘的情景,包括那几页幸好被我从壁炉里抢救出来的日记,因为当时我姐夫想烧掉它……
“啊!他想烧掉它?是吗?”
“是的!那几页日记是粘在日记本上的。嘿!如果我没及时粘上,事情就坏了,我就不能证明我刚才讲的事实了……”
“好,已经够了……”
《全国联盟》报的编辑说,他有必要看一看我的日记,对一下笔迹。我同他约好今天晚上带给他。他不仅将在下一期报上公布我的修正稿,而且有必要的话,还要把我日记中描绘我姐夫结婚时举行宗教仪式的那段也登出来。
我姐夫读到我为他伸张正义的文章时将是多么高兴啊!那时候他将明白,这件事是我干的。我似乎已经看到他张开双臂拥抱我,同我和好,并且原谅了我的过去。清白将会战胜一切谎言。
现在,我亲爱的日记,我把你合上并准备同你分别一些天。我非常高兴,因为你帮我做了一件好事,用我的朋友基基诺巴列斯特拉的话来说,就是“用事实揭穿了所有恶意的谎言!”
乔万尼诺斯托帕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