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心里很不高兴。又一想,唉,随他去吧……我呢,只有一个办法,爬树。我刚爬上一棵椰子树,那伙人就追上来了。我往下一看,这伙人都膀宽腰圆,凶神恶煞,没有一点教养。我真有点害怕了,自己都能感觉出来。看来,末日到了,“只求死得痛快点。”我心里想。我抱住树枝,挂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听见他们在树下喘着粗气,走来走去。我又听见说话声,终于明白了这伙人的身份。我还以为他们是专门割人头皮的强盗呢,原来,他们是宪兵,只不过换了装。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州长又反悔了,命令把我们找回去,为防止万一,再拷问一下。
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却不上来抓我。我等了一分钟,十分钟。他们还是没动。我的手、胳膊都酸了,直发抖,眼看要掉下去。我想,算了吧,大不了是一死,就从树上爬下来……您猜怎么着,他们还是没动手。我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他们也站在原地。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他们还是不动手,像躲避瘟神一样向两边让开道。
于是,我又来到了那个小花园,还坐在我们坐过的那棵大树下,打起盹来。不知不觉,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福克斯回来了,把我叫醒,向我问好。
“我说得怎么样,船长,他们没动您吧?”
“是没动。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他笑着,走到我背后,从我后背上揭下一个危险标志:一副骷髅带着闪电,还有一句话——“危险勿动!”
他是从哪儿揭来的这幅画,我就不说了,您只要想象一下,那个小亭子里有一台大变压器,就不难明白了。不然的话,还能从哪儿搞呢……
我们哈啥大笑起来,又聊了一会儿天。原来,福克斯也没浪费时间,已经把船票买好了。在码头上,我出示了通行证,没费事就上了船,人家还给我们找了两个铺位,祝愿我们一路顺利。
我们舒舒服服地安顿下来,乘着客轮向里约热内卢驶去。
一路上很顺利,我们上了岸,打听了一下。原来,“失利”号就在这附近出的事。当然有些损坏,但是罗木表现不错,把船拖上了船台,损坏的地方都修好了。然后他就过起了隐士生活。他一直在等待命令,可是我的情况您也知道了,能给他下命令吗?
我和福克斯雇了一辆当地的小马车就出发了。沿途看到一幅令人痛心但又富有教益的风土人情画面:大约有二百来个黑人把咖啡和白糖从仓库扛到海岸边,整口袋地扔进水里,扑通,扑通!他们把糖浆也倒进水里。水边上是成群结队的苍蝇和蜜蜂。我们都看呆了,欣赏着这种奇怪的举动。有人告诉我们说,糖价太低了,货物没法处理,只好这样改善经济,提高生活水平。总之,他们说,这样做很正常,没别的办法。我们又往前走,终于看见了我们的小美人“失利”号。它停在岸边,等候着自己的主人,旁边有一个大个子走来走去。真像个强盗:帽子像小伞,腰挂大砍刀,裤腿截断,留着毛边儿,一看见我们,就冲过来。我想,坏事了,准得杀死我们!
结果并不是这样。原来,他是罗木,入境随俗,换上了当地人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