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雷声。”罗杰说着抬头看看天空。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整个天空就像一个巨大的湛蓝色拱顶。
然而,罗杰却听到了雷声,哈尔也听到了。
奥尔瑞克说:“不在上头,在脚下哩。你们很快就会看到是什么弄出这雷鸣声。我们正朝霹雳河走去。”
他们来到一个看上去似乎是世界尽头的地方。他们从一道险峻的悬崖边朝下看,崖高100多米,崖下是汹涌澎湃的急流,恶浪咆哮,怒吼声在悬崖间回响,震耳欲聋。孩子们都同意,把这条狂暴的洪流命名为霹雳河是再贴切不过了。
哈尔一行能跨越这奔腾的激流吗?
“我们怎么过去呀?”哈尔问。“有桥吗?”
奥尔瑞克的回答是:“没有桥。”
“那怎么过?”
“游过去。”
“你开玩笑。”哈尔说,“我们3个,加上北极熊,再加上10条狗和一辆雪撬,游过去?”
奥尔瑞克说:“你会游泳,对吧?”
“当然,但不是在这种激流当中。”
4只狗跑下了悬崖,被它们的海象皮挽具吊在半空中。它们可怜地哀鸣,发疯似地挣扎,吊着它们的生皮带子随时都会拉断,那样它们就会摔下万丈深渊。
奥尔瑞克赶紧指挥另外6只狗往后退,这才把吊在半空中的狗拉回到崖上安全的地方。
哈尔困惑不解:“哪儿来这么一条河?”
“河的源头离这儿很远,那儿的气候比这儿温暖。河水是那一部分的冰冠融化的雪水。”
“它为什么不会冻住?”
“这水流得太快,结不了冰。”
“好啦,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能不能绕过去?”
奥尔瑞克摇摇头:“那样我们就得离开我们的路线四五百公里。不,我们只能游过去。”
“可这悬崖我们怎么下去呢?”
“我们不从这儿下。我们沿着崖边走,直到找到一个能走下去的斜坡。”
三个孩子和南努克照奥尔瑞克的建议做了。他们找到一个坡势较缓的地方,狗可以从这里走下去,不过孩子们得拽住雪橇,以免它往前滑,压断赫斯基狗的腿。
他们终于来到河边。河水喧嚣咆哮,像特别快车般奔腾而过,惊涛骇浪卷到数米高的空中。
“根本不可能,”哈尔说,“我建议,咱们还是转回家去吧。”
奥尔瑞克哈哈大笑。“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我猜你们俩都会游泳。”
“是的,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激流中。”哈尔再次说。
“狗也会游泳,游得最好的是北极熊。那么,干嘛不脱掉你们的衣服,包进帐篷。在那里头,衣服不会被弄湿。”
哈尔仍然满腹疑虑。他知道弟弟刚刚遭到恶狼一顿蹂躏,他还能经得起这野马般的急流的冲击吗?
“咱们下去吧。”罗杰说。他脱掉衣服,把它们收好。哈尔也脱了衣服,奥尔瑞克也跟着这样做了。至于南努克,它可不在乎把它的大衣打湿。
奥尔瑞克把赫斯基狗赶下奔腾汹涌、白浪滔滔的水中。在急流中,这些勇敢的狗游得像以往一样自如。雪撬漂浮在水面上,波浪拍击着它,但水却渗不进帐篷。罗杰攀着雪橇的尾部。浪涛抽挞他,撞击他,捶打他,但他仍紧紧地抓住雪橇不放松。南努克伴在他身边,保护着他免受最凶险的波涛的拍击。
哈尔没有抓住雪橇。这回他可错了。就在他冲过一股涡流的漩涡回到主流中时,他就像大风中的一片树叶似地被卷走了。他竭力想游回雪橇那儿,却白费力气。没有办法,他只好随波逐流。他撞在暗礁上。波浪在拿他嬉戏,活像踢足球。一个浪头把他抛给另一个浪头,然后发出一阵开心的狂笑。它们玩得真痛快,哈尔可受够了罪。他回头一看,伙伴们全都到达对岸。除了南努克以外,哈尔可能是他们当中游泳游得最好的。可现在,他惊慌失措,喘不过气来,喝了不少的水。
他努力往岸边游,只要能靠岸,两边岸都行。但是,河中心的水流力量太大,他说什么也摆脱不了水流的支配。
他眼前变得模糊,头痛欲裂。再这样下去,他可就完了。
正在这时,他觉得有人来到他身边。是奥尔瑞克,还是罗杰?
原来是南努克。这位动物世界中的游泳好手救哈尔的命来了。它游到精疲力尽的哈尔的下游一侧,让孩子全身紧靠着它,然后游往对岸。之后,哈尔感到自己被重重地抛在布满砂砾的岸上,这砂砾地躺上去就像玫瑰花铺就的床。他躺在那儿,几乎失去知觉。奥尔瑞克和罗杰走上前去扶他站起来。北极熊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哈尔无力地朝它弯下腰去,握住北极熊的右脚。
“谢谢你,好伙伴。”孩子对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