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应该在那边,”他说。“哈尔,看看你的指南针。”
哈尔取出他的指南针。指针根本不指向北极,却指向西南方。
“这你可怎么解释?”哈尔说,“这指南针准是疯了。”
奥尔瑞克咧嘴笑了。他认为疯了的不是指南针,而是哈尔。
“你忘了一个事实,”他说,“指南针实际上从不指向北极。”
“那它指向什么?”哈尔迫问。
“指向北磁极。”
“我记起来了。地球是一个磁场,这磁场的北端在我们的西南方。但如果你在纽约看指南针,由于你距离两极都很远,指南针会使你认为它真的指向正北方。”
“可在这儿,”罗杰埋怨道,“我们却只好猜测北极的位置了。我说呀,我们得作各种各样的猜测。我们得猜测现在是上午、中午还是晚上。瞧那个蠢太阳,整个夏天,它都不升上天空,可它又从不落下去。它就这么转呀转呀的,一个夏天都是这样。在这儿呀,夏天也像冬天。”
穿着厚厚的驯鹿皮大皮,他还是冷得发抖。
“现在,这儿是六月,”他说,“可天气却比纽约的二月还冷得多。一切都七颠八倒的。”
“好啦,”哈尔哈哈大笑,“正因为这样,这儿才使人感兴趣啊。你总不会指望格陵兰只不过是另一个纽约吧?”
他们走下冰山,一会儿在努纳塔克之间迁回,一会儿又翻越一座这样的冰雪金字塔。
寒风凛冽。冰冠顶上的风很是骇人。在山下的休丽,风不会那么可怕。但在离它3公里多的山上,风以每小时240多公里的速度刮过冰冠的峰巅。
不久,他们就感到寒气砭骨。
更糟糕的是,天开始下雪了。这雪是两个从纽约来的孩子所知道的雪中最古怪的。它不是一片片的雪花,强劲的风把雪片吹成了粉末。
“我们把它叫做雪尘。”奥尔瑞克说。
他们把自己连头一起裹在风雪大衣里,雪粉却像灰尘一样钻进大衣,钻进他们的皮袄,甚至钻进他们的海豹皮裤子,钻进每一个口袋,钻进靴子,而最糟糕的是,直往他们的眼睛和耳朵里灌。如果他们胆敢张开嘴巴,雪粉就会灌进他们的嘴里。
罗杰逐渐落在后面。他是一个体魄强壮的孩子,但也无法赶上他的20岁的同伴。一阵特别猛烈的狂风吹倒了他,他躺倒在雪地里。啊,躺下来是多么好啊!即使永远不再起来他也不在乎。他精疲力尽,头晕目眩,可怕的狂风把他天生充沛的精力消耗殆尽。
哈尔朝回望。飞舞着的雪尘形成浓密的云翳,使他看不见弟弟。他大声呼喊,但风的尖啸盖过了他的喊声。他可能得回头去找弟弟了。那应该是很容易的——他只要顺着他的足迹寻去就是了。
但是,他却找不见足迹。足迹顷刻间就被雪填没了。那么,他们刚才绕过的最后一座努纳塔克是哪一座呢?他不能肯定。他开始感到头晕眼花。
“等一等,奥尔瑞克。我们把小家伙弄丢了。”
奥尔瑞克离他只1米来远,却听不到他说话。然而,当他摇摇晃晃时,奥尔瑞克却看到了。他马上伸出手去扶他。
“我什么也看不见。”哈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