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纳尔沃思堡

华特司各特

没有任何别的地方比伊丽莎白在位期间的英国朝廷能够为爱情及悲剧故事提供更合适的背景了。

这是显耀华丽服装的全盛时期，是一个充满神秘的时代。大家都惠顾占星术家和炼金术土。女王虽然有着君主的权威，却集中了女人家的种种弱点。她的策略是，操纵一方宠儿对抗另一方宠儿，以确保自己说一不二，意愿得到贯彻执行。但她常常忍不住大发脾气，十分喜好阿谀奉承。她一方面肩负着对臣民的责任，另一方面又眷恋莱斯特伯爵罗伯特达德莱，在二者之间踌躇不定，难以委决。外间盛传，她确实有意下嫁莱斯特，因为他是一位杰出的廷臣。而就莱斯特而言，与女工共享王权的野心压倒了他所有其他的人生目的。只是他与爱梅罗勃沙已秘密结婚，为了进一步争取机会当上国王，他和一个叫理查德瓦尼的人一起密谋暗害妻子，结果在阿宾顿大宅里谋害告成。

司各特将这些真实素材以及大量丰富的想象编织在一起，构成了小说《肯纳尔沃思堡》的框架。凡是愿意将令人作呕的恭维话当作高级艺术语言欣赏的人，愿意了解运用含沙射影暗中毒害人的技巧的人，凡是对一心向往混人上层社会的男男女女所使用的种种*谋怀有兴趣，对将倾听贵族、淑女们的攀谈当作享受的人，凡是渴望一种读物既展示从未在教科书中出现、富有启迪意义的一段历史，又能同时让人读到情节生动、极为引人入胜的传奇故事的人，披览《肯纳尔沃思堡》一书，对他们会是一种不无裨益的、非常难得的赏心乐事。

故事在一家由戈斯林经营的旅店开场。戈斯林的外甥迈克尔兰伯恩，是一位大话连篇的酒鬼，已多年不见，现在又回来了。他发觉当初拉提默和里德利被处火刑时，干点火差事的老友托尼福斯特在肯诺大宅守护一位漂亮的妇人。兰伯恩获准拜访肯诺大宅，陪同他一道去的有特雷西利安，一位品格举世无双的骑士，当时正寻找一位已许配给他、但被诱使离家外逃的女子。兰伯恩沦为福斯特的犯罪帮凶，特雷西利安则遇见了那位神秘的女士，证实她正是那位已许配给他的未婚妻爱梅罗勃沙。

他试图劝她回到父亲身边，但未能奏效。接着，他正欲逃离大宅时，遇见了理查德瓦尼。瓦尼是莱斯特的马倌，一个为人狡猾、工于心计的恶棍，一直怂恿伯爵觊觎国王王位。

特雷西利安自自然然会得出结论：爱梅是这家伙的姘妇。他抽出宝剑，在械斗中制服了瓦尼，要不是兰伯特及时赶到，已使他毙命。此时，特雷西利安只好逃离现场。他知道女王非常关注此类事情，决心代表爱梅设法获得女王的干预。

这里，司各特写出了那个时代人们的迷信癖好。特雷西利安的马掉了马掌，一时找不到铁匠，直到后来一位顽童引路，将他带到韦兰史密斯——一位神秘的打马掌的铁匠的铺子。那些认识韦兰的人都将他看作是魔鬼的使者，实际上他是炼金术土，他的实验室安顿在地下室里。此人经劝说后受雇于特雷西利安，他和他一道拜访了休罗勃沙爵士。爵士签署了一份给诉讼代理人的委托书，以便获得莱斯特强有力的影响，说服女王将爱梅从瓦尼那里解救出来。

此后不久，特雷西利安和韦兰拜访了萨塞克斯爵士。此公由于对女王的御医显得无礼，被招进王宫就此作出说明。他们陪同他一道前往。

有关前往格林威治行宫觐见的描写非常迷人。对王室的恭迎礼仪；瓦尔特雷利爵士作为飞黄腾达的第一步，献出自己华丽的斗篷，让伊丽莎白垫脚；御船，河流；对莎士比亚的探讨，以及上百次天资才情的显露——要欣赏这一切需要通读原著。

萨塞克斯经过辩解后完全免罪，便将女王的注意力引向爱梅罗勃沙被残酷囚禁一事，因而瓦尼和莱斯特被召至王宫朝见。莱斯特还来不及说话，瓦尼便坚称爱梅是他妻子。而当大家都觉察到莱斯特局促不安的神态时，瓦尼却使女王确信，这是伯爵对仁慈的女王陛下有着超凡之爱的缘故。事件表面上解决了。瓦尼奉召出席即将在肯纳尔沃思堡举行的庆宴，并要他带上那位引起这偌大纠纷的女人。

这儿有个问题——爱梅决不会答应以瓦尼妻子的身份接受召见。无论如何，必须设法将她扣留在肯诺大宅！

结果导致炼金术土之间的一场较量。

受瓦尼雇佣的狄米特里阿斯为爱梅准备了一剂药，而特雷西利安的仆人韦兰则装扮成货郎进入爱梅房里，给了她一剂解毒药。他还对包围她的敌人进行了评析，爱梅听后跟着他逃出了肯诺大宅。 肯纳尔沃思堡的盛大庆典即将到来。大批人群朝那里赶去，每条通道都挤满了行人。韦兰和爱梅加入一伙流浪艺人，体验过许多有趣的经历后，抵达肯纳尔沃思堡，碰巧下榻在麦尔文塔楼指定给特雷西利安的那间房里。

在客房里，爱梅给莱斯特写了封信，请求他来看望她，并剪下头发打了个同心结，委托韦兰一并转交，但被人从他身上窃走。

同时，特雷西利安恰好回到了他房间，十分惊讶地发觉爱梅也在那里。爱梅期望莱斯特接到她信后会过来，故而约束特雷西利安在接下去二十四小时内不要替她说什么话或者采取什么行动。于是，他离开房间去观看女王驾临。据历史记载，莱斯特为在肯纳尔沃思堡接待女王作了出色的准备。金钱挥霍无度，在司各特天才的手笔下，展现在读者面前的对浮华虚饰的细节描写栩栩如生。在沃里克，音乐高奏，小炮大炮齐鸣，万众欢腾，喜迎驾临。二百名骑兵每人手里高擎一支巨大蜡烛，将整个队伍照得一片光辉灿烂。

女王浑身珠光宝气，左右伴随着王室命妇以及穿着华丽的勇武的爵士，莱斯特全身光洁耀眼，犹如一尊金像。队伍走过为庆典活动修建的桥时，全体廷臣翻身下马。一座浮岛抵达岸边，‘湖中仙女”宣称这是她破天荒第一次浮出水面致意，因为她无法抑制自己向这位仁慈的陛下鞠躬敬礼。接着，女王进入城堡，一边大放那时显得非常新鲜、奇妙的烟火。她穿过一排排装扮成异教徒神枪及古代英雄的露天表演者，来到悬挂着绚丽的丝绸织锦垂帘的大厅，由莱斯特引至御座上坐下。莱斯特吻了女王的手，对女王赞颂得无以复加，然后退下去。他很快又出现了，从头到脚全穿着鲜亮的白色服装，令人眼花缭乱。

过了一会儿，女王让人传来瓦尼，垂问他：为何他夫人竟敢违背御旨，不参加庆宴？瓦尼回答说她身体欠佳，并呈上为此特地准备的医师证明。特雷西利安疯了似地叫喊说这些文件是假的。然而，他一下记起了对爱梅作出的二十四小时内保持沉默的诺言，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女王命令雷利将他禁锢。

接着，举行了豪华的盛宴。临近散宴时，瓦尼找到莱斯特，让他放心，说司命星预示他将与女王成婚。瓦尼还报告说，特雷西利安在麦尔文塔楼有个姘头。

从爱梅身上，故事很快发展到了高潮。次日，爱梅逃离她的住房，躲在后苑里。当时，近在飓尺的莱斯特向女王表白了爱意，并受到了女王的极大鼓励。然而，他们分手后，女王发现了爱梅。爱梅宣称她不是瓦尼的妻子，并说“莱斯特完全知情”。

爱梅旋即被带到伯爵跟前，女王当场怒不可遏。不过，莱斯特的婚姻仍然没有泄露，爱梅被认为是神经错乱，让人监管。莱斯特对爱梅来到肯纳尔沃思堡招致女王对他的不满感到非常恼火，决定去见她，要她务必答应目前暂时充当瓦尼的妻子。

对这一提议爱梅轻蔑地拒绝了。爱梅不再是小孩，她以受到心灵创伤的女子的毅力，祈求伯爵拿出男子汉气概来，以她的合法丈夫的身份，带她到伊丽莎白跟前，承认她是他妻子。

莱斯特将自己的荣誉置于身后，屈从于这一高明的规劝，准备接受严峻考验。不过，瓦尼清楚这件事将导致自己的毁灭，断定“不是他完蛋，便是爱梅该死”，并很快作出该谁遭殃的决定。他说服了莱斯特，使他相信爱梅正与特雷西利安进行密谋，并使他相信爱梅背叛了他，最终使他同意置她于死地。

那天夜里，莱斯特与特雷西利安见了面。特雷西利安以为瓦尼仍然控制着爱梅，为她求情。但他的话和动机被莱斯特误解了。他们抽出剑开始决斗，但被阻止了。翌日，他们在一秘密场所再次相会，莱斯特即将获胜，这时小淘气鬼狄基斯拉奇抓住他的剑，将他从韦兰那里偷来的爱梅写的信递给莱斯特。纠结解开了，爱梅被宣布为莱斯特的伯爵夫人。

事情大白于天下，伊丽莎白气得难以自持，说“莱斯特偷偷地成了婚，结果使她失去了一位丈夫，英国失去了一位国王”。

伊丽莎白极为懊恼，盛怒之下，一度忘了帝王的尊严，只是在伯利爵士提醒她“这样大发脾气，与一位女王的身份不怎么相称”后，才控制住自己。这期间，瓦尼开枪打死了喝醉了酒的兰伯思，将爱梅带往肯诺，禁闭在福斯特的卧室里。那是一间神秘的屋子，由吊桥进入。爱梅被警告决不要跨过这座桥。然而，当特雷西利安和雷利过来带她去肯纳尔沃思堡时，她听到马蹄声，以为是伯爵，从房间里冲出来。瓦尼事先已安排好了吊桥机关，结果爱梅掉落下去丧了生。而当这个恶棍了解到事态如今是怎样发展的时，便自杀身亡。他的炼金术士被发觉死在实验室里。托尼福斯特不见了，很久以后，在一处他隐藏黄金的密室里发现了他的骷髅。莱斯特一度从朝廷引退，但后来再度成为女王驾前的宠臣。最后，他服下他为别人准备的毒药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