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我挑主要的说。”
“但是最主要的你恰恰没说。”李汉超笑着捅了王一民一下说,“同志,不能这样啊!老婆来了,孩子来了,就不革命了!”
王一民一听着急地说:“谁说不革命了?”
“革命还能怕危险吗?”
“谁说怕危险了?”
“还用说吗?”李汉超笑着说道,“我明白你那心思,你是怕明天敌人把我抓去,再不一枪撂倒了,起不来了,这边扔下才来的孤儿寡母不好办,对不?”
“就算你说对了;我看这也是应该考虑的。”
“不,不能考虑!”李汉超收回了笑容,直望着王一民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年月!国都破了家怎么能保得住!我们的同胞天天都在流血,我们的同志天天都有牺牲。我们是在残酷的白色恐怖下进行战斗,现在在这屋里守着娇妻爱子,但是说不定敌人就会闯进来,把欢乐的宴席变成生死搏斗的战场。我们时时都要准备向敌人进攻,时时都要去争取胜利,也时时都要准备牺牲。一民,我知道你决不是害怕牺牲,你是一个勇敢的同志。你今天完全是为我着想,这里也包含着你对那弱小母女的阶级同情心。而且我也相信由你出面去讲话会讲得很好,但是从我这方面来讲,我能那样做吗?那是一个共产主义者的行为吗?你说我说得对不?”
王一民的头低下去了。
这时,李汉超又笑了,他拉起王一民的手说:“别为我们一家人担心吧。我如果万一出了意外,组织会照顾她们的,把她们交给组织这个大家庭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更靠近王一民说,“而且在经济上她们还完全可以靠自己力量生活得很好呢。我告诉你,玉芳的妈妈故去了,她继承了一笔遗产,这不但能供她生活到老,我还可以动员她献出一部分来,交给我们的党呢。”说到这里他又紧紧握了一下王一民的手说,“真的,明天我要是回不来的话,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由你向她说明……”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一下说,“就算我的遗志吧。她一定会慷慨解囊的,她一直是积极支持我们的事业的,不然她怎么会千里迢迢地奔到这里来呢。”
王一民刚要再说什么,忽听塞上萧在外屋喊道:“快过来吧,酒菜都摆上了,有话什么时候不能说,真是的!”
李汉超对外屋答应了一声:“就去。”忙又一拉王一民道,“快走吧,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赶快吃点饭,我今天晚上必须赶回去。你们这里不是十点半锁门吗?我一定要在十点半前离开这里。”
王一民还要说什么。李汉超拉着他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地说:“听我的吧,到了服从的时候了!”
王一民深深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