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倒在地上的特务秦德林挣扎着要往起抬头,肖光义一咬牙,跨前一步,举起手中装“拉哈油”的铁桶,猛力地扣在秦德林的脑袋上。鲜红的油色,顺着秦德林的脖子淌下来……
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成串的警笛哨音伴着杀猪一般的喊声:“抓活的呀!围过去抓呀!”
这时,挥拳人一推肖光义厉声喝道:“快跑!”
肖光义对着他那仿佛喷射着火焰的大眼睛说:“王一民老师!那你……”
“不要管我!”被喊作王一民老师的人,一边说着,一边纵身一跳,轻似狸猫般地跳到秦德林那支手枪跟前,敏捷地拾起来,拉开枪栓,推上子弹。
在这同时,肖光义和罗世诚已经飞快地向小树林跑去。
敌人追过来了。跑在最前边的两个敌人,已经接近小树林。就在这时,接连响起两声清脆的枪声,两个敌人一前一后倒在地上。后边成群的敌人被这突然而准确的枪击惊呆了,像在奔跑中受惊的狍子一样,猛然收住脚步,张皇四顾,不知所措。有那乖觉些的,急往路旁一闪,躲到街灯的水泥柱子后面去了。
就在这暂短的停顿里,肖光义和罗世诚已经钻进树林不见了。
这时在惊呆的敌人堆里忽然发出一声像饿狼似的嚎叫:“八嘎牙路!哈牙哭!”这是一个穿着一身黄呢子军服,戴着红字白袖标的日本宪兵在嘶喊。他一边喊着,一边向“纪念碑”东边指着。人们顺着他的手望去,发现一个人影,已经爬上斜对火车站东南方向的铁路医院的院墙,正要往下跳。
“射击!”
十几支手枪同时响了。几乎和枪响同时,墙头上的人影一晃不见了。是打中了,还是跑掉了?这群宪兵、警察、特务互相看了看,便像一群猎狗一样,撒开蹄子,拼命地向院墙跟前跑去。跑到墙下,都伸长两手往高蹦,想要抓住墙头,翻上去。可是十几个人就像打地基的肉夯一样,咕咚咕咚地蹦了好多下,谁也没够着,最后只得用人驮人的办法爬上墙头。一连爬上去好几个,他们探着脑袋往下看,只见院子里黑洞洞阴森森,手电光在墙根下来回晃动半天,也没见到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