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他们那里流行一个歌,听起来也有点造孽。”张生泰说完,带着伤感的情调轻声哼唱起来:
碉壁出,碉堡进。
第一层没有门,
第二层有门象个猫儿洞,
第三层无窗也无门,
第四层淋雨又吹风。
天呀!地呀!爹呀娘,
哪天才能跳出鬼门关!
“这个小曲除了官长以外,哪个兵都知道,可是,谁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钻乌龟壳。”
新兵又看着张生泰叫道:“排长,你还知道他们的歌子……”
张生泰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知道的……”
正在休息的老兵,从另一小群人中向新兵说:“排长不只看过乌龟壳,而且住过乌龟壳。”
新兵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奇怪地说:“住过?”
张生泰意会到老兵是有意为难他一下,他为了摆脱窘境,就鼓起勇气并微红着脸说:“我是打九渡冲来的。”
“噢!”新战士恍然大悟地说,“难怪排长……”
罗铁生这时也插话说:“人家是排长,是打碉堡的神枪手,又是平碉堡状元罗。”
“对!我们大家都是平碉堡状元。”
正干得起劲,纵队通信员急忙跑来,向罗铁生敬礼,边喘气边说:“参谋长说,碉堡不要拆了,今晚上有大用处。”
“有什么用处?”
“我也不清楚。参谋长还说,要你们搞十多担茅柴,放在碉堡的中层上层。晚上烧给别的碉堡看。”
当晚九点多钟,碉堡上起火了。一股股浓烟从碉堡的门窗和枪眼中冒出,浓烟中有时夹着淡红色的火舌,一会儿,一股巨大的火光冲上碉顶,熊熊伸向天空,风一来,火光跳耀着,前后左右摆动。无数的火星,不断地从火舌上溜出,迅速飞到空中,远远看去,活象无数流星在空中飞行一样。
“快看快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们抬起头来,看到一条火龙蜿蜒数里——这是敌人的碉堡线。此刻被红军村相继点燃了,火光映照着夜空,分外壮观,敌人没有料到,他们围攻红军的堡垒,顷刻之间变成了红军庆祝胜利的焰火。
红军战士被照得满脸通红,高兴地唱起来了:
红军勇敢向前冲,
杀得敌人满地红,
帝国主义打摆子,
豪绅军阀进鬼门。
红军能守又能攻,
时而分散时集中;
打游击战是老手,
打运动战更英雄。
歌声悠然,在人流中此起彼落,在天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