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输了就不要爬了吧!”洪再畴不大好意思地笑着入席了。
战士们哄笑起来。非要洪再畴爬一下,朱理容格外高兴。他心里有一种满足感。说笑间,酒菜已端上桌来,人们就吃喝起来。这个要和朱营长干一杯,那个说朱营长下次可别忘了我。
喝过三杯之后,朱理容不喝了。他说:“老板,再上酒,今天要让弟兄们喝个痛快!”
老板答应着,又抱出一坛酒来。
在朱理容看来,请客也是一种乐趣,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打了胜仗,请大家吃一顿。钱吗,自然是打仗的时候追击搞来的。他有个气慨,敢于战斗之前答应请别人战后下馆子。此刻他美滋滋地看着别人喝酒吃菜,自己却慢悠悠地吸起烟来。
这时候他的桌上也有人来来去去,有些和朱理容比较熟悉的,向他打个招呼,又请入席,席已满了,有些酒足饭饱的人,看着有人来就自觉地离席,对朱理容说声谢谢,朱理容说:“谢什么,下回打仗跑快一点就行了。”
几个人一出门,咂咂嘴,说:“这回,咱们打了一个‘打士豪的土豪’!”
“对,打了个‘打土豪的土豪’!”
有人退席,又有人入席,这样川流不息。朱理容虽早已经吃饱,就是不走。他们从上午十一点钟,一直吃到日头偏西。洪再畴喊:“弟兄们,差不多了吧!朱营长还送给大家每人一盒烟!”
“是吗!营长不光请喝酒,还请抽烟!”
“营长,给我们什么好烟抽?”
朱理容又被洪再畴将了一军,他想报复一下,屏了气,圆眼一睁,有板有眼地说:
“抽烟,没问题。不过在座的有些是青年,青年不能抽烟,这是军队青年团的号召,我的烟不能给青年。”
大多数人都赞成,因为过了青年年龄的当然有烟;属于青年期的,多不抽烟。只有洪再畴不同意,因为他虽然是青年,有时偷着抽烟。朱理容叫老板拿烟来,抽烟的一人一包,只缺他的。
洪再畴左顾右盼,急得手足无所措,大家笑起来,一个排长说:
“今天洪营长想整人,反而整到自己头上了。”
洪再畴苦笑着,连哈大气,一个排长看他窘到无地自容,就为他解围,向朱理容说:
“给洪营长一包吗。”
“可以,但马上说四个字。”
“哪四个字?”
“我服输了。”
洪再畴无话可说,只好认输。
又是一阵笑声,笑声刚落,朱理容对老板说:“算帐吧!”
老板拿来算盘,三下五除二的啪啦几下,说:“三十四块二毛五,红军嘛,少收点,算个整数就行了。”
朱理容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入席,也不知道时价,老板箅多少就多少。他掏出腰包数钱,数来数去只有三十二块。他抬眼望望老板,说:“就这么多了!”
老板说:“这,这我要蚀本了。三十四块二毛五就够便宦的了。我还让你一着,不要零头了。”
朱理容两眼发红,嘴里喷着酒气,说:“我只有这么多钱,你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