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虹,你美得让我心痛。”
把她拉进了书房,他关上房门,代她脱下大衣,立即,他把她拥入了怀中。深深的凝视著她,深深的对她微笑,再深深的吻住了她。她那娇小的身子,在他的怀抱中是那样轻盈,她那小小的唇,是那样温软。她那长而黑的睫毛,是那样慵慵懒懒的垂著,她那黑黑的眼珠,是那样醉意盎然的从睫毛下悄悄的望著他。他的心跳得猛烈。他的血液运行得急速。一早上所受的闷气,至此一扫而空。他吻她,不住的吻她,不停的吻她,吻了又吻,吻了再吻。然后,他轻声的问:
“你爸爸妈妈知道你来我这儿吗?”
“爸爸去公司了。我告诉妈妈我不回去吃晚饭,她也没问我,我想,她当然知道我是到这儿来了。除了这儿,我并没有第二个地方可去呀!”狄君璞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道梁氏夫妇到底准备怎样对付他,但他知道一点,投鼠忌器,他们也怕伤害心虹。这成了他手中唯一的一张王牌。他现在没有别的好办法,除了等待与忍耐以外。命运既已安排他们相遇,应该还有更好的安排。等待吧!看时间会带来些什么?
“你有心事,”心虹注视著他,长睫毛一开一阖的。“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没有什么。”狄君璞牵著她的手,把她引到火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坐在她旁边,把她的手阖在他的手中。“我等了你整个下午,怎么这样晚才来?”
“你为什么不去霜园?”她问,心无城府的微笑著。“难道一定要我来看你?唔,”她斜睨著他:“我看你被我宠坏了,什么都要我迁就你。但是,”她热烘烘的扑向他:“我会迁就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迁就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到霜园来,那儿的气氛不适合你,你宁愿要这朴朴实实、笨笨拙拙的农庄,也不愿要那豪华的霜园,对吧?好,你既然不喜欢去霜园,那么,我来农庄!如果你不讨厌我,我就每天来吃晚饭!”狄君璞心中通过了一阵又酸楚又激动的暖流,这孩子,这痴痴的傻孩子呵!她已经在为他的不去造访而代他找藉口了。一时间,他竟冲动的想把早上的事告诉她,但他终于忍住了,只是勉强的笑笑说:“你知道,心虹,你家里的人太多,而我,是多么希望和你单独相处呵!”“嘘!”心虹把一个手指头压在嘴唇上,脸上有一股可爱的天真。“你不用解释,真的,不用解释!我每天都来就是了!记住,君璞,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要改变你。假如你愿意,给我命令吧,你是我的主人,而我,一切听你吩咐。先生。”狄君璞拿起她的手来,轻轻的吻著她的手指,他用这个动作来掩饰他眼底的一抹痛楚。呵,心虹!她怎样引起他心灵深处的悸动呵!“告诉我,”他含糊的说:“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爱我?”“呵,我也不很知道,”她深思的说,忽然有点儿羞涩了。“在我生病的时候,我常常看你的小说,它们吸引我,经常,我可以在里面找到一些句子,正是我心中想说的。我想,那时我已经很崇拜你了。后来,爸爸告诉我,有一个作家租了农庄,我却做梦也想不到是你,等到见到你,又知道你就是乔风,再和你接近之后,我忽然发现,你就像我一生所等待著的,所渴求著的。呵,我不会说,我不会描写。以前我并非没有恋爱过,云飞给我的感觉是一种窒息的,压迫的,又发冷又发热的感觉,像是一场热病,烧得我头脑昏然。而你,你带给我的是心灵深处的宁静与和平,一种温暖的、安全的感觉。好像我是个在沙漠中迷途已久的人,忽然间找到了光,找到了水,找到了家。”她抬眼看他,眼光是幽柔而清亮的。“你懂吗?”他紧握了一下她的手,算是答复。注视著她,他没有说话。迎视著他那深深沉沉、痴痴迷迷的注视,她也不再说话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只是默默相对。室内好静好静,只偶尔有炉火的轻爆声,打破了那一片的沉寂。窗外,太阳早就落了山,暮色慢慢的,慢慢的,从窗外飘进室内,朦胧的罩住了室内的一切。光线是越来越黝暗了,他们忘了开灯,也舍不得移动。房间中所有的家om具物品,都成了模糊的影子。他们彼此的轮廓也逐渐模糊,只有炉火的光芒,在两人的眼底闪烁。“心虹。”好久好久之后,他才轻唤了一声。
“嗯?”她模糊的答应著,心不在焉的。仍然注视著他,面颊被炉火烤成了胭脂色。“我有件东西要拿给你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