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院,七牧察,西北游牧巫师。
“墨竹院,蓝矶鸫,南疆降头师。
“沉水院,泫小柔,中原世家,善用毒。
“浮云院,怒莽,游散在中土的蛮人。
“飞鸟院,孔雀,不明。
“沧海院,流光,星罗群岛虫师。
“繁星院,离火,逍遥海百通门。”
而离火和他带的两个小姑娘,还有住在飞鸟院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孔雀,现在都在前厅吃着晚饭。老板娘看了看他们,然后又笑了。
她似乎很爱笑。
不过谁也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而笑。又或者,根本没有原因,她就笑了。
本来对于帐目上那个孔雀后面只写了两个字“不明”,她是应该很不满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她一点都不介意店小二没有查出她的来历,或者,她已经知道了她的来历。
沉月轩的店小二刚在大门口把两盏极其华丽的琉璃宫灯挂到门廊的横木上去,就被从远处传来的嘈杂的声响吸引了注意,他转过头去,看到长街尽头那里,行人纷纷退让,似乎有什么恐怖的怪物朝着这边来了。看了一会,就看到七个白衣人缓慢地走过来。
在遥远的长街的尽头,很慢很慢地走着。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遥远的街的尽头处踱着步的七个人,一下子就变得离他只有十步之遥了。店小二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相信。
等他再揉了一下之后,就看到七个白衣人已经站到了面前。
然后他两腿一软,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老板娘正在打着算盘算帐,就被店小二跌跌撞撞地冲进前厅的声音打断了,他面色发白,头上是几颗豆大的汗水,从大门走到柜台前,撞歪了一张桌子四张凳子。
这惹得老板娘皱起了眉头低声骂了句,你见鬼了啊你?
店小二咬着牙,哆嗦着猛点头,口中结巴样地说着,“极……极……”
不过,还没等他说出来,店门口进来的人就帮他补完了这一句在他口里憋了半天的话。
一个爽朗而有磁性的声音说了三个字:极乐宫。
七个白衣白衫的年轻男子在前厅里或站或坐,有的人微笑着,有的人面无表情,有的翻转着手掌,然后茶壶就像是被隐形的人托着一般把他面前的杯子倒满了茶。最后一个进来的也是最年轻的男子,伸出手指在身后摇了一摇,大门就嘎地关了起来。
一时间,像是整个大厅的光线突然明亮很多,无数的柔光像是从七个年轻男子身上缓缓地弥漫出来,扩散在空气里,以至于悬挂在横梁上的那些华贵的宫灯发出的光芒,完全可以忽略了。整个大堂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完美的画卷一样,流淌着柔和的白光,恰倒好处的人分布在各个方向,构图均匀,色泽饱满。
带头的说话的那个人面带微笑着走到老板娘面前,大概三十岁的年纪,虽然年纪有点大了,可是却依然英俊且挺拔,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更是衬出他的气质。
他对老板娘拱了拱手,说,在下苏寻海,不知贵店还有没有别院的主人房空着,在下想订,随便哪间,都可以。
老板娘也笑着望了他一眼,好看的男人谁都喜欢看,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没她的笑容那么让人高兴,她说,可是随便哪间,也都订完了。说完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了很遗憾的表情。
苏寻海依然很有礼貌地问,不知道订的客人都是谁,说不定有在下认识的,可以通融通融,让与在下。
老板娘笑盈盈地看了看前厅里正在享受着沉月轩美食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孔雀和逍遥海的离火,对苏寻海说,他们两位,一位就是住在飞鸟院的孔雀小姐,一位是住在繁星院的离火先生,不知道阁下认识么?
气氛一下子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八面玲珑的老板娘突然会这样明显而几乎半公开地挑起矛盾来。
可是,每一个人都还是刚刚的样子,七个白衣男子依然或坐或站,依然笑着或者面无表情。
离火依然在喝着面前的紫笋春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