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惶惶然,汗流浃背,腹痛如刀绞,再也不能忍受。弯腰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问我去哪,我想了好半天才说去朝阳。那师傅笑说:“姑娘,您逗我呢,您去朝阳哪呀?我总不能绕着这么大的朝阳兜圈子吧?”记忆有些微的迟钝,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连接不上来,恍恍惚惚地说:“那您将我在三环路上放下来就行。”我要去哪?我自己也想不起来,闭上眼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蜷缩着身子,胸口又闷又痛,几欲爆裂,整个人在混沌中煎熬。电话声响,陌生的号码,我不等响第二声,立马接起来。阿平的声音在那头响起,低沉嘶哑,喊:“木姐——”我尽量沉稳地说:“阿平,你没事吧?”他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木姐,你已经知道了?周哥他——”我咬紧唇,用力咽下苦涩,问:“周处他——现在怎样?”他告诉我:“周哥和陈哥早在春季的时候就发生了矛盾,上次周哥去广州也是为了摆平这事。后来陈哥被警察盯上了,出卖了周哥。周哥天天被警察暗中监视,焦头烂额。周哥觉得北京不能再待了,为了不引起注意,一点一点撤离,派我来云南就是为了安排诸位兄弟退路的事。哪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周哥被抓了!”声音惨痛,愤怒从齿缝间无声地流泻出来。
我捂紧听筒,尽量不让声音泄露出来,握紧双拳往旁边的座位重重砸了一下,周处还是被抓了!司机回头看我,眉头皱起来,我也不管,低声说:“阿平,你自己注意点,别再打电话过来了。”他哽着声音喊:“木姐,周哥他——他还能活着出来吗?”他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着周处,算是十分难得了——我红着眼说:“阿平,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反倒是你自己,千万注意。”按断通话键,对司机清晰明白地说出要去的地址。我抖着双手努力镇定下来,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想出办法来!
先到宋令韦的住处,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应。没想到他这么早就上班去了,抑或是彻夜未归?我站在中宏集团办公楼的大厅里,打电话给他,手机呈关机状态。我对服务台的小姐说:“您好,我找宋总。”她问我有没有预约。我摇头,说:“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就说林艾找。”她打了个电话,说:“对不起,宋总不在公司,出去和客户谈生意去了。”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敷衍我的话,想起一事,说:“那请问萧秘书在不在?”她看了我一眼,说:“萧秘书刚出去了。”我木然地点头,说:“谢谢,那我就坐在这等吧。”
在桌上抽了本杂志,翻天覆地地看了半天才发现是财经类的,一窍不通。我先还时不时地打电话,依然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等到后来,再也不作他想,只有无尽地等下去,等下去——不知何时是尽头,也许就在下一刻,别无他法!心急如焚被漫长的等待一点一点消磨殆尽,灵魂也希望一起被吞噬。我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这样难熬过,仿佛多过一秒,便丢失一分生命力。总台的那位小姐走过来,叹了口气,说:“小姐,你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来等?你脸色看起来很差。”我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谢谢,我还不饿。”她劝我:“宋总谈完生意也有可能不回公司,你要不明天再来?我一定替你转达。”我摇头:“我找他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