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他的声音压抑的透了出来,他的心脏像擂鼓似的撞击着胸腔。“说你爱我!说!含烟。”
她呻吟着。“说!含烟!说!”他迫切的,嘴唇从她的唇边揉擦到她的面颊,耳垂,再滑下来,压在她那柔腻细致的颈项上,他嘴中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吹在她的胸前。“说!含烟!说呀!”
“唔,”她含糊的应着:“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他更紧的圈住了她。“说!说你爱我!说!”他的嘴唇又移了上来,擦过她的颈项,擦过她的下巴,重新落在她的唇上。好一会儿,他才又移了开去:“说呀!含烟!这话如此难出口吗?说呀!含烟,说你爱我!说!”
“唔,”她喘息着,神志迷离而恍惚,像躺在云里,踏在雾里,那么缥缥缈缈的。什么都不存在了,什么都融化成了虚无,唯一真实的,是他的怀抱,是他的吻,是他那迫切的言语。“唔,”她本能的应着。“我爱你,是的,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一直爱着你。”
“喔。”他战栗着,他全心灵都因这一句话而战栗,而狂欢。“喔,含烟!含烟!含烟!”他喊着,重新吻她。“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呵!含烟!你这个会折磨人的小东西,你让我受了多大的苦!喔,含烟!”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把自己的额角贴在她的唇上,闭上眼睛,他整个身心都沐浴在那份喜悦的浪潮里,一任那浪潮冲激、淹没。“含烟,说你要嫁给我!说!”她猛的一震,像是从一个沉醉的梦中突然惊醒过来,她迅速的挣扎开他,大声的说:
“不!”这是一个炸弹,骤然间在他们之间爆炸了,柏霈文挺直了身子,不信任似的看着含烟。含烟退后了两步,她的身子碰着了桌子,她就这样倚着桌子站在那儿,用一种被动的神态望着柏霈文。柏霈文逼近了两步,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哑着声音问:“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愿嫁给你,先生。”她清清楚楚的说。
他沉默了几秒钟,就再趋近了一步,停在她的面前,他的手伸上来,轻轻的拂开了她面颊上的发丝,温柔的抚摩着她的面颊,他的眼睛热烈而温和,他的声音低而幽柔。
“为什么?你以为我的求婚是不诚意的吗?”
“我知道你是诚心,”她退缩了一下,怯怯的说:“但是我不能接受。”他的手指僵硬。“好吧!为什么?”他忍耐的问,眼光已不再温柔,而带着点凶猛的神气。“我们结婚不会幸福,你不该娶你厂里的女工,我不愿嫁你,先生,我自惭形秽。”
“鬼话!”他诅咒着。“你明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你明知我对你几乎是崇拜着的,你这话算什么鬼藉口?自惭形秽,如果你因为作了几天女工就自惭形秽,那你是幼稚!荒谬!是无知!真正该自惭形秽的,不是你,是我呢!你雅致,你纯洁,你高贵,你有思想,有深度,有能力……你凭那一点要自惭形秽呢?”“哦,不,不,”她转开了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你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好,一定不要!我不是那样的,不是的!我们不谈这个,好吗?请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