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Where were you when I was burned and broken?
Where were you when I was hopeless?
Because the things you say and the things you do Surround me.
I was staring straight into the shinning sun.
(三十二)
FOX在他的论坛上消失已经半年了,我知道他的离开,他现在也许在英国长满香樟的干净的漂亮街道上行走,穿越地面潮湿贴着金黄色落叶的街道,看见五彩缤纷的英文广告牌,看见他曾经写给我的那种漂亮的圆体字,听各种原版没有任何中文的CD,只是没有再给我写信,我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是否快乐,不过我想应该很幸福。
后来,后来,FOX给了我一个电话,在凌晨的时候,而我早就睡下了,因为第二天要考试。
我拿起电话听到信号极其不好的嘈杂的声音,然后听到一个人不断用询问的语气叫我的名字,晨树?晨树?
我握着电话,一时间觉得时光倒转,光阴像潮水一样哗哗地向后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是晨树,你是不是FOX?
(三十三)
放下电话我就再也睡不着,我起来光着脚在地板上来回地走,地板干净而冰凉,没有任何灰尘。
我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我想看看上面还会不会掉下灰尘,想看看一个已经没有人的房间会不会再响起
跳舞的脚步声,响起颜叙曾经反复唱过的平克弗洛伊德
《A Great Day For Freedom》
On the day the wall came down.
They threw the locks onto the ground.
And with glasses high
We raised a cry for freedom had arrived.
(三十四)
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好孩子,每天背着双肩包顶着简单而纯色的头发穿过校园,频繁地进出图书馆,安静地做题。
只是我的书包里还装着颜叙写给我的信,一封一封沉甸甸的信。
有时候我会打开来,然后用10秒钟看掉一页的速度迅速地阅读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句子和歌词,就像我曾经迅速地哗哗地
翻FOX寄给我的摇滚杂志。
(三十五)
有天放学的时候我经过音乐教室,看到门口有张海报,上面的内容告诉我里面正在开一场关于摇滚的讨论会,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可是三分钟之后我就出来了,因为我坐下就看到一个讲着粗话染着蓝色头发的男生坐在桌子上说他最喜欢的摇滚乐队是零点乐队,周围有一些小女生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
我在后面安静地笑了,那个男生望着我不屑地说,你笑什么,你知道谁是迪克牛仔吗?
你知道谁是臧天朔吗?
他妈的你们这种被老师捧在手里的人
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摇滚乐。
我笑了,我说我真不知道,平时也就只听听刘德华。
然后我转身离开。
(三十六)
关上音乐教室的门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笑了,我问自己,我看起来真的是个好孩子了吗?
(三十七)
我抬起头,看到天空苍茫的颜色,我想,我曾经张扬的样子,我身上那些曾经尖锐的棱角,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三十八)
然后我背着书包很快地走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才6点,教堂的钟声都没有敲响,鸽子也还没有开始寂寞地飞行,我放下书包,开始做一张很大的数学试卷。
没有考试的晚上我依然睡不着觉,喝一口咖啡就整晚整晚地做习题。
(三十九)
颜叙离开之后我开始有一个梦境,那个梦境来源于林岚家墙上的一幅画,那幅画是一些蹲在地上准备起跑的人,尽管他们都望着前方,可是他们全部没有眼睛,只有空洞的眼眶。
那个画面在我的梦境中就变成了
我身边的人蹲着准备起跑,有颜叙,有林岚,有FOX,还e有我,每个人都准备出发,可是一直也无法动弹。
每个人都在说话,可是说的都是同样的一句话,一直重复一直重复。
那句话是:让我离开。
我在以后的日子中,特别是在失眠的晚上,我总是对自己说,过了这个七月,让我离开。
(四十)
我放CD的抽屉已经没有一张CD了,我将它们全部放进了衣柜顶上的一个木箱中,就像是当初颜叙来我家的时候
将CD全放在箱子里面一样,我总是告诉自己过了这个七月,我就会出发,带着我的CD,去我想去的城市,住在木质阁楼里,每天在楼上跳舞,抖落灰尘。
那天爸爸看见这个木箱的时候问我里面装的什么,我想叫他不要拿下来,可是已经迟了,木箱从上面掉下来,里面的CD摔在地板上。
我看着那些蒙了灰尘的碟片上的疼痛的刮痕,心里狠狠地痛起来。